第三十四章 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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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云海之上，有三人立于其上，两坐一立，翩然若仙。

背上负着破烂布条的喊邋遢老头一伸手，身后的年轻道人识趣，立马解下腰间的葫芦递过去。老头打开葫芦盖子，仰头灌了口酒，吧唧着嘴巴道：“我说你一个老头子成天跑去山脚村子里偷窥妇人成何体统，你也不怕你们那几个天尊见着了弄下几道天雷来劈死你。”

头上顶着一个小葫芦做发髻的老道人伸出枯瘦的手巴掌抚了抚嘴边的胡须，哈哈笑道：“出了我这么一个举世无敌，风华绝代的，风流倜傥……咳咳，天尊们在这方人间就我这么一个拿得出手的弟子，是万万舍不得收我的，祖老青就放宽一百个心吧。”

若陈青云和小丫鬟在场，肯定要指着这老头的鼻梁大声指认这不就是那天在山脚那个村子那里被人家扛着锄头撵着打的那头老头嘛，然后开始唱起双簧。

站立在身后的小弟子，见自己师父被人提起那难以启齿的癖好，也涨红了脸，一脸难为情。上前一步从祖老青手中接过葫芦，垂手而立。

原来三人是在一快冲进云霄的巨石之上，被云海包裹，乍一看去，的确像是站立在白云之上。

祖老青呸道：“虽然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是个糟老头子，可你年轻时候的那般勃发英姿，我不曾见过可也听过，一把木剑挑翻一座江湖的故事，现在让人听来也是向往万分。要是从前那些仰慕你的人知道你如今这副德行，少了一只手不说，还专爱敢偷窥的破事，怕是都要从棺材里面爬出来，骂死你。”

老道人嘿嘿笑着，对好友的嘲笑不以为意，“那是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何况被说怕棺材了，怕是他们投胎的第二世都成白骨了。哼，老道我没什么不是，不过是百年的河鳖千年的王八，最能何人耗时间了。”

年强道人看着逗趣的师父傻笑，师父就是这么有趣，老来疯，嘿嘿。

老道人顿了顿，用仅剩的那一只手拘了一把白云放在鼻尖好难嗅了一下，那一团白云以肉眼痕迹钻进老道鼻孔中，消失不见，“说来也是奇妙，你们这些曾经听着我的故事长大的江湖后辈，如今倒是成了我这穷酸道人的老友，航造化弄人啊。”

祖老青也深吸了云上气，感慨道：“是呀，喏，像你小徒弟这么大的时候，出去闯荡江湖，总是会在路边，茶馆里，集市里，甭管是哪里，总是偶尔能听到说书人说起你的故事。啊，话说那百年前的江湖，还是当时道教祖庭的道牢山上出了这么一个道士，背着一把三尺桃木剑，身穿青袍，脚踩千层底，就这么下了山……哎，现在回想起来，忽然有些怀念那时候还是愣头青的自己，和曾经那些结识的人儿。”

独臂老道人拍着屁股下的巨石哈哈大笑，拍散了许多流云，“你这么邋遢老头儿在这故作婆娘样，丢不丢人！”

祖老青才不管这位足以算的上是自己爷爷辈的老道人取笑，哼唧道：“邋遢老头儿怎么了，我这就活得自己，难道要像魏长生，还有万剑冢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一样，成天揣着个架子，累不死个人。别说我，就连你们山脚村子里的庄稼汉，你要说他会没有些对于年轻时候的回忆？芸芸众生，你我不过是普通一员，对于过往也只能扼腕叹息一声而已，还能如何？不是我说，有时候我真的在怀疑你是不是过了仙门又跑回来了，不然你怎么活了快四甲子了，能活这么久的人，不是仙人，就是妖人。呔！还不快快现行！”

老祖学着道人模样掐了个诀，对着老道儿一指，口中还念念有词，活像两个打闹的孩童。

年轻道人被逗的哈哈大笑，被自己师父一瞪只好连忙捂嘴，转头偷笑。

这位掌管孤道教道牢山百年多的独臂老儿，左思邈眼带笑意，挥手打掉老友的抵在头顶的指头，耸耸肩头上塌拉着衣服回到正位，淡淡道：“我是实话跟你说，仙门，我到现在还没开过，更别说进去过去了。不过天上的仙人，我倒是见过那么几个，嘿，我倒是觉得他们和我们没有啥子区别。”

“那些仙人，不都是我们这些泥腿子凡人飞升上去的，只是麻雀变成了凤凰，变个模样又来为难我们这些后人。”

“嘿，也就在天上他们敢猖狂猖狂而已，要是下了人间，啧啧，怕是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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