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池鱼之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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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的客人大多选择了沉默，只有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人忍不住喝问，

“就算是锦衣卫拿人，也总要给个理由吧。冯大人一向为人中正，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不要拿我们这一院子的人当做鱼肉”

这最后一句颇有煽动之意，顿时花厅里酒宴上的百十来号人都骚动起来，沐央眼中，看到那些原本充满恐惧的眼睛里渐渐流露出不满和愤恨，其他几个看似武将出身的壮汉甚至也开始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沐央这段时间跟赵襄学了不少东西，知道这人的骨子里和那些群居的飞鸟走兽并无太大区别。面对恐惧时，只会人人自危，但求自保而无人愿意强出头。这时，锦衣卫行动起来就如狼入羊群，对面再多的人数也只会引颈待屠。

但是，一旦有人振臂一呼，这种不满的情绪就会迅速蔓延，先前的隐藏在众人心中的那种懦弱很快就会滋生出勇气和仇恨，如果不能将其扼杀在摇篮里，那这仇恨很快就会形成燎原之势，人们心中这种血性一旦迸发出来，那只怕再高的武功也会无力控制。

沐央只带了两个校尉进来，现在只得在心中掂量了一下，虽然外有强援却远水不解近渴，而且如此情势之下，一旦流露出怯意，只会让众人更加爆发。

他认真打量了一下发话之人，因为身着便服，看不出官阶，但从他随身所带的两个仆从来看，额头均有一道深深的凹痕，想必是因为常年戴着头盔引起的，这位出头鸟应该是军中的将官。

沐央悄悄向自己的两个校尉耳语一番，交代如果出现任何意外，务必要保证控制住冯国政，确保犯人无虞。

而他自己，却面沉似水的独自一人，挤过众人的间隙，踱步到这位敢于发声的武将身边，“这位大人，我们锦衣卫拿人必是遵从上意，今日冯府的访客，只需有保人就可登记离开。但是大人……”

就在大家还在等待沐央的下文时，少年突然出手抓住了中年人的手腕，把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中年人身形健硕，不经意间才被沐央偷袭得手，随即愣过神来，身形转动，想要挣扎。哪知刚一侧身，却被沐央的虎头官靴狠狠的踢到膝盖的侧面，咔嚓一声，膝盖已经变形，中年人吃痛，顿时就半跪在地上。

想必武将身边的仆从都是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亲信，一看主将受辱，没有片刻犹豫，伸手就向沐央抓来。

沐央一手制住了武将，另一只手抬臂就是两支袖箭射出，箭出无声，两支常年舞动兵刃的大手瞬间被钉在了一旁的廊柱之上。

可怜这三位好汉，或许在军中都是横扫千军，威震敌胆的猛将，却不擅长这种贴身肉搏的技巧和面对暗器的应对，瞬间被沐央同时制住。

再看锦衣卫的少年百户，此刻已经一扫脸上的稚嫩，横眉立眼，怒吼一声，“还有哪位同党，都可以现身！”

这下，花厅之内瞬间又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都没有料到这看起来的稚嫩少年竟然出手如此毒辣，再加上沐央有意暗示，如果再有反抗的，都以冯国政的同党论处。锦衣卫缉拿的官员，不必再问是什么罪名，一旦株连，轻则充军，重则送命。

再看满院的权贵，有叱咤疆场的武将，有运筹帷幄的文臣，此刻竟然被一个小小锦衣卫少年震慑得噤若寒蝉，两个校尉这才平安无虞的把冯国政押解到赵襄面前。

其实有一点赵襄并没有撒谎，就是冯国政的罪行连执行抓捕的锦衣卫也不十分清楚，只是由沈庭和口头传达，冯国政与关外的鞑子私下里暗通款曲，有投敌卖国之意。

赵襄除了要缉拿冯佥事，更要从冯府里搜出证据。

除了被沐央制住的那个中年军爷，其他的访客经过核对身份，登记在册并由保人担保后，陆续离开。军爷的身份也很快搞清楚，是北关总兵李平远。

李平远戍边多年，为帝国阻挡北关外如狼似虎的大金国铁骑。此次刚好是走京察例行程序，李平远回京复命，而负责考察李平远的京察官员去他负责的北关防线考察其政绩得失。没想到恰遇冯国政爱子的满月酒宴，酒宴上又遇到锦衣卫的缉捕行动，结果因为带头反抗被沐央的雷霆手段给制服。

一场喜庆的满月宴席，瞬间变成了刀光剑影的缉捕行动，连李平远这样的边关重臣也莫名躺枪，险些被废了膝盖。

沈庭和听取赵襄的汇报时，对李平远被牵扯进来有些意外。赵襄不仅把花厅内的情景描述的一清二楚，还对沐央果断的行动大加赞赏，夸赞之词令一旁沉默不语的沐央听的有些面红耳赤。

沈庭和交待赵襄继续跟进冯府的案子，单独把沐央留了下来。

“童百户，赵千户对你表现很满意啊。”自从沐央正式加入锦衣卫后，除了特地给他重披软玉甲，沈庭和就开始以长官的口气和沐央交流，这句话里也听不出是褒是贬。

沐央看沈大人面色严肃，自己诚惶诚恐的认真回答，“当时属下觉得形势有失控的危险，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如今已经调查清楚了，李总兵只是性子耿直，私下里与冯国政并无过从甚密。”

“哦，那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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