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雪落陕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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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下雪了。不止毛乌素落了雪，雪还落了陕北。

电话是马银光打来的，他说他要出院了，要马仰去接他。马仰把火炉子里的灰清理出去，放入了几块干柴，以纸为引点燃后，待火势稍大，就放入了些许碎炭块，就这样让它燃着吧，在沙区里居住，火一定不能灭，哪怕将火给焗着，也能起到很强的保暖作用。做好一切好，马仰骑着摩托车朝县城驶去，或许因为那个梦的原因，他在骑摩托车的时候格外小心，不敢任意加速，在与半挂会车，或前方有半挂出现，他都是躲得很远，与之拉开距离。

马仰到病房后，看到了一个令他吃惊的场面。一个女人与马银光正卿卿我我。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这个女人单方面的对马银光做出卿卿我我的动作。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也是马仰认识的人，从马银光入院后，就一直照顾马银光的白护士。马银光居住的并不是单间，病房内还有其他人，可两人这般行径，其他人也都没有言语，看样子已经是默认了。

白护士对马银光的动作很是亲昵，甚至有些大胆，马仰看在眼里感到很是吃惊，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白护士竟然是一个如此粗犷豪放。

“咳咳。”

马仰咳嗽了一声，马银光与白护士这才注意到了他。白护士倒是没有任何慌乱的表现，落落大方的与马仰打着招呼，而马银光却神色慌乱，不敢看马仰一眼，眼神闪躲，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出院手续都办理的差不多了。”白护士笑着说，她想要把马银光从病床上搀扶起来，可是，马银光却躲开了她的搀扶，他自顾自的站了起来，白护士见状，只是捂嘴轻笑，并朝马银光说，“不要害羞，我佩服你，喜欢你，那就要大大胆胆，何必藏藏掖掖。”这话一出，众人哄笑，这种哄笑并非是嘲讽式的，而是带着善意的，一种看热闹打趣的笑。可越是这种笑，却容易在无意间伤害一个人的内心，幸好马银光不是一个内心脆弱的人，他只是对感情方面有些内敛，又或者他很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不适合去找别人谈恋爱、过日子，因此才会这样。

毕竟有时候爱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就跟那“老黄风”一样。

马仰瞧见二大马银光这副憋屈中带着一丝愤怒，愤怒中带着一抹无奈的表情，也忍不住想要揶揄一番，当他内心升起这种想法的时候，马仰才意识到，自己与二大的关系更近一步了。

“二大，郎有情，妾有意，你就从了吧！”马仰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他朝白护士眨眨眼，“是不是啊，二妈？”白护士听到这话后，笑得花枝乱颤，越发看马仰顺眼。实际上，白护士的年龄也就比马仰大了几岁而已，可能大五岁，也可能只大三岁，总之，白护士的年龄还没有超过三十岁。而马银光已经四十了，两人的年龄相差了十几岁，他们到底适不适合，马仰压根没有想这些，如果真的有一个女人爱上了自己的二大，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站在他的角度，这不是一件坏事。至于白护士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没有正经工作，又做着苦活累活的治沙人，以及马银光是如何看待白护士的，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马银光瞪了一眼马仰，没好气的说：“就你话多！行了，快走吧！”

马仰与马银光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两人一同往外走。白护士跟了上来，她说马银光欠了她一顿饭，马银光说自己想不起来了。

“就在前天，你说我将你照顾的太好了，你出院的时候要请我吃饭。”白护士眼巴巴的盯着马银光，她真的是为了吃这一顿饭吗？当然不是了。马银光不是一个笨人，他怎么能不清楚白护士的真实目的，他又不是一个会拒绝别人的人，别看他在治沙的事情上那么执着，可一遇到女人，心就软了。但只要再提起治沙的事情，与女人比，心又硬了。马银光说下次吧，白护士不愿意。

“有这么一个话口，联系也有个理由，没了话口，恐怕是最后一次联系了。”马银光说。

马仰觉得二大这句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看来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否则的话，绝对不能说出这么一番颇具深意的话。

白护士叹了口气，她说：“那你走吧。”她并非是一个师心自用的人，只是她觉得，这次分别后，两人可能真的没有再联系了，所以她想借着这次吃饭的机会，与马银光再培养一下感情，万一……就成了呢？

马银光犹豫了。他看了看马仰，又看了看白护士，白护士已经低下了脑袋，她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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