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死不可（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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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聚会上，众多亲戚欢声笑语。一是庆贺长兄购入了新房，将近两百多平米的高层小区，又是位于市中心，闹中取静，价格堪称高昂；二是长兄的女儿收到了本市一所知名大学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双喜临门，意气风发。

“乖女，你去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给长辈们看看，到底是名校，还是烫金的呢。”女主人笑容满面，“阿硕，你也要加油呀，你看看你堂妹比你小一岁都考上研究生了，你还……”

最后这句话，却是对着坐在她另一边的年轻人所说。

年轻人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

女儿迤迤然起身，她向来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老成，但是在众亲戚的吹捧之下，难免有点自得，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一群人继续在客厅谈天说地，其实基本都是女主人在炫耀，谈资总离不开这所名校竞争是多么激烈，简直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又说以后女儿的导师是多么严格，只有真正优秀的人才能脱颖而出云云。

十分钟过去了，少女却迟迟没有出来。

“阿硕，你去看看你堂妹，怎么还不出来，又去看书了吗？她呀，就是爱读书，一旦看起书来就把什么都忘记了。”

年轻人唯唯诺诺，绕过客厅，走向少女的卧室。

房门虚掩，推开后年轻人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他正觉得奇怪，发现厨房隐隐有灯光渗出，这个灯光若有若无，十分昏暗，并不像是顶灯。

地上有一道乳白色的液体缓缓流动，然后在他的脚边静止。

他看得很清楚，灯光来自于冰箱。

冰箱门打开着，遮挡住了倒在地上的少女，只露出她伸长的一只手。年轻人狐疑着走了过去，只见少女眼翻白眼、口吐白沫，不断在抽搐，地上躺着一盒被摔破的“惟一豆奶”。

那是少女平时非常喜欢的一种饮料。

少女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张印刷精美的纸，大约就是女主人所说的名校录取通知书。

年轻人一时惊骇无比，他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流了一地的豆奶，顿时滑倒在地，疼痛和恐惧瞬间席卷全身，他连惊叫的力气都无。h2class="text-title-2"01/h2

殓房里寒冷刺骨，四周都是闪着寒光的金属器材，那块白布从头到脚遮挡住了女儿的尸体，顾耀明呆呆站在一旁，根本没有揭开的勇气。

白布有一块地方微微隆起，那是女儿的小腹，她已经怀孕六个月，或许是经济条件不佳的缘故，女儿一直很清瘦，总也不显肚，坐公交车的时候还会被一些老人要求让座。

殓房寂静得可怕，只要顾耀明闭上眼睛，前尘往事就会像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东冲西撞，让他难受得想要大吼大叫。

好像从有记忆开始，命运就从未眷顾过他。至今五十二年的人生永远在和贫穷做斗争，三十岁结婚，次年妻子诞下女儿后就因为孕期感染的风寒引发严重肺炎而不治。

他独自一人带着女儿艰辛度日，薪水微薄，吃尽苦头。

闲暇时，他喜欢阅读古龙的武侠小说，那种简洁明了却又快意恩仇的情节让他觉得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时常能和古龙笔下的人物产生共鸣，他想这是由于古龙同样出身寒微的关系吧。

不似金庸和梁羽生，就算有过困苦的日子，终究出身不同，眼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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