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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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感到身体的变化，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当时我很瘦小，比同龄人要矮上半个头，面黄肌瘦。我跑不快、跳不高，每次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都只能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别人。

有时老师问我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我便反应迟钝语无伦次，这副模样引起同学们的公然嘲笑，老师也对我摇头连连。

我成绩不佳、怯弱又内向，自然而然，这样的我成了大家欺负耍弄的最佳对象。

他们给我取了个外号叫“果子狸”，每到课间，男生们振臂一呼，开始玩一个叫做“抓果子狸”的游戏。

游戏很简单，我逃，他们追。一旦我被他们其中的某人抓到，他们便会“押”着我去厕所接受冷水冲头的惩罚。

若是我侥幸逃过了他们的抓捕，那么在上课之前，他们就会把我的笔盒和课本直接扔到楼下，然后强忍着嗤笑，看着我跑上跑下，最后因上课迟到被老师狠狠训斥。

偶尔我会想，老师知道我在被霸凌吗？

她应该是知道的，或许在她眼里，我卑微又贱格。就算是面对我同样衣衫褴褛的母亲，她也毫不掩饰发自心底的不屑与鄙视。

没办法，谁让我们家里穷呢。

其实，我父母都有一份普通工作，收入虽然不高，但也足够三餐温饱。可惜我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到了幼儿园大班的时候，病情突然恶化，必须进行换心手术。

于是，父母花光了积蓄，还欠下巨额外债，全家人至今过着极度清苦的生活。

事发当天，那是数学课下课后的十分钟休息时间。有个男生大叫一声“抓果子狸”，我像是一只皮球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转身就逃。

那些男生嗤笑着围堵我，而我仗着个子矮小在座位之间穿梭，就在我即将冲出教室的时候，第一排的一个女生突然伸脚绊了我一跤。

这一下，我摔得好重，人中磕在讲台的台阶上，并没有磕断门牙，但是鲜血直流。

全班同学静了几秒钟，随后爆发出响雷般的哄笑。

那个最高最壮的男生将我像小鸡一样的拎起，笑嘻嘻地说：“谁让你躲？这次要给你尝尝尿尿洗头的滋味。”

他在男生们的簇拥下要把我拖去厕所，我强忍着嘴巴上的剧痛，死死扒着教室的门框不放。

可是我们两人力量相差悬殊，我感觉手指和肩膀都快要和身体分离，就在我松手的一瞬间，我的意识忽然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混乱。

耳边传来同学们的惊呼，以及那个男生呼天抢地的惨叫。但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周遭的声音从喧闹变为渐渐安静，终于，我的心真正地陷入静谧。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家中，着眼处是和我心情一样斑剥零落的天花板。母亲坐在我的床头啜泣，父亲则站在窗边一口接着一口抽烟。

他们只是劝我好好休息，下个学年就会把我转到其他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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