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我们说好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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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摸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脸，玖儿不敢面对回去的路。是的，如今没人能阻拦她下山。但是……

或许玖儿从未认真想过自己姣好的容颜对于她的重要性，但潜意识里她一直很有自信。犹记得当年她还误以为蒋华年是贪恋自己的美色，可见这张脸如今对她的打击有多大。这是一张白天都会让人心生恐惧的脸，她不知道如果这样的回去柳泽扬还会不会愿意与自己同床共枕。

最好的设想是，起初或许他念旧情，但久而久之谁也无法面对这样的女人继续过日子。与其那样的让一个男人在道德和情感中间处于两难，还不如就在这里等待时光的流逝，最起码还留有曾经的美好，在记忆里至少他们的故事是温馨的，她的音容笑貌也一定是曾经动人的画面。

还有她的毒根本就没有痊愈，一个正常的身体硬生生的变成了寒冷之躯，所有的毒集中到脸部，她的身体如今也只有用清秋派的药才能缓解、治愈。于是这一待便是十多个春去秋来。

多少次玖儿也曾在梦中会到过中原，柳泽扬的面貌在一次次的变模糊，而每次她都是笑着醒来，哭着睡去的。她连偷偷下山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这么久了玖儿甚至想过或许他现在又有了新的皇后和孩子，不知道看他幸福自己的心里究竟是高兴多一些还是落寞多一些。

如果泽扬没有很幸福呢？她也没有了回去的退路，到那时自己的心里又会是什么滋味呢？

但是玖儿却从没想过有一天泽扬会找到这里来。当琉璃禀报说有外人上山来，玖儿的心就开始不停的欢跳，从牢房的上面偷偷看到了柳泽扬那一刻，她的心仿佛有种被撕裂的痛。

原来自己走后泽扬的生活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她并不知道中原已经变成了四分五裂的状态。但玖儿一咬牙还是选择了不见面，自从她知道自己的脸无法再回到从前，玖儿便开始带上厚厚的黑色面具，穿上颜色深深的纱裙，高高盘起的头发，像她师祖那般忧忧愁愁的待在了这个雪山之上。所以很多人以为她就是那个从前的疯婆子。

在柳泽扬被关押后，多次玖儿都想把他们吓走，可柳泽扬却是那么的锲而不舍。看到他和柳桦在雪山的晚风中祈求见自己一面，玖儿还是忍不住的把他们安排到了温暖的石室内。

后来听到柳泽扬在洞外高声的讲述箫国的艰难处境，玖儿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遂决定帮助他们。那日在石室内玖儿用腹语与他们交谈，果真没被发现蛛丝马迹来，但玖儿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真的很高兴。

玖儿冒着生命危险带着弟子下山帮助柳泽扬，因为由于身体的情况，玖儿的最佳医治状态是在寒室内。这么多年玖儿还是第一次下山，但比想象的容易很多。

琉璃带着药物，玖儿竟一切如常的跟随泽扬一路过关斩将到了英雄寨。其实在军营，玖儿不只一次的听过大家偷偷谈论泽扬，是如何四处去找一个很可能辞世多年的宠妃，也偶尔看到过泽扬望月神伤的表情。这些令她难受，但她仍然没有勇气去摘掉面具。

她多怕以真面目示人，撞见泽扬恐惧的眼神。泽扬渐渐的和带着面具的玖儿交流多了一些，那些不经意间流露的相思愁断肠是玖儿心里的痛。两人近在咫尺，可他却完全感知不到她就是她的浴火重生后。有时候想想还是有点可悲的。

直到在英雄寨外，看到柳泽扬与壮汉打斗，她本能的担心竟用了本声，一下就让泽扬起了疑心。而巧合的是那天就是玖儿服药的日子，原本以为等到天黑再吃也不迟，可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还有离开雪山太久的缘故，玖儿这次复发的最为严重。

倔强的玖儿宁可狼狈的逃脱，也不愿让泽扬与这样不堪的自己重逢。没办法，最后玖儿的身体实在是无力反抗，任由泽扬慢慢解开自己丑陋的真面目。

听了玖儿讲述自己这分别后的十余年生活，泽扬用力的狠狠把她拥入怀中。

“傻瓜，现在你还觉得我嫌弃你吗？你难道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我们就是一个人了，我怎么会嫌弃自己呢？

或许有的人可以很快的被外表美丽的女子所吸引，但我的要求比较高，你就是这世界上唯一符合标准的存在，没办法，我的爱只有你配得。而我却有幸得到最爱人的同等爱慕，这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的拥抱在床榻上，久久不愿分开。玖儿一五一十的把这么多年的事情和盘托出，唯独她的病必须回到寒室才能更好治疗的事情玖儿只字未提。

柳泽扬的心里五味杂陈，他现在终于知道孩子们并不是跟玖儿一起走的，但是他们现在在哪呢？过得好不好呢？

再想到玖儿这个每月复发的病、看着曾经的美貌变的血肉模糊，他的心更痛。但是至少她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玖儿自从下山后也得知孩子们根本就没被柳泽扬接走，想着孩子和如今山河破碎的艰难处境，似乎也只有在泽扬的怀里才能得到安慰。

外面始终没人敢来打扰他们，直到玖儿觉得该出来对杨旭尧说些什么，不能就这样窝在这里。柳泽扬轻轻的给她遮上面纱，扶她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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