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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羸弱的翠翠急了,向身边的人扑过去,哭着闹着要他们还自己女儿。
一个邻居对她斥责道:"你还有脸哭?!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知道山上死了多少人吗?谁还养得起孩子?还不都是你前夫作的孽?!我们守卫了三十多年的钓鱼城,城里什么时候断过粮?他妈的什么屌元帅?躲在深宫大院里不出来管事,要把我们都饿死他好投降元军吗?老子们先把他宰了吃他的肉……"
的确,家中已无颗粒粮食了,自己的奶水也日渐稀少,拿什么来喂孩子?自己又吃什么?想到女儿被人家溺死以后下锅煮的惨况,翠翠要疯了,哭了一阵,听大家一起责备元帅,仿佛是自己的过错。听到这话,她不敢再给王立惹祸,只有到丈夫的坟上去哭诉。
坟山在松树林里,来到新坟边,她更恐惧:求爹爹告奶奶,上午才垒起来的,丈夫的坟被挖开了,坑里只有一具空空的站柜,他的尸体呢?难道也被人瓜分了吗?
满山松涛哗啦啦乱响,见鬼了吗?她不敢想下去,哇哇乱叫,在坟场到处乱找,像只无头苍蝇乱窜,一头撞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哪里又来个疯子?竟敢撞起本帅来了!"
好熟悉的声音,她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前夫王立,一肚子委屈如江河决堤,她跪在地上哭诉起来:"都是你作的孽呀──你为什么要将我许配给朱铁匠哟──他饿死了,还被人挖出来分尸,生下的女儿也被人分食了,我现在依靠何人呀……"
王立站住没走,不是看在旧日的情份上,而是想起在护国寺里已经见过的情景,那时看见这女人还有奶水,现在近看她,两个**把前襟鼓起两个小峰。
本来出来还想看看,能不能碰见别的奶妈,王一告诉他真的找不到了,翠翠在坟山,他才找过来。听前妻的诉说心头暗暗震惊,难得出宫门一趟,想不到山上竟然发生着这样悲惨的事情,这事情又发生在前妻的身上,自己多少有些责任,她也真是个苦命之人,想到这里,动了恻隐之心,另一方面也心中暗喜。
"你的女儿多大了?"他问。
"她才三个月呀,还是吃奶的妹娃儿……"
现在王立低头看看,前妻胸口挺起两座山峰格外诱人,说:"既然你无依无靠了,就到我家去住吧。"
翠翠睁大了疑惑的眼睛,没想到赶她走的男人会收留她。
见她疑惑的眼神,莫非她有非分之想吗?王立正色道:"你别胡思乱想,我也不会再要你为妻,只是让你做事,给你一碗饭吃就是吧。你是不是愿意?"
“不,我不去,”翠翠想起他休妻的绝情,“你已经把我嫁给朱铁匠了。”
是啊,我已经把她嫁了,还是那个狐狸精叫我把前妻嫁出去的,已经算是泼出门的水,王玉会让我把她带回去吗?不敢想了,先得把那边说好了再说。于是也不作声,双手往后面一背,转身就走,也不管她。
翠翠服从王立惯了,但是心中委屈,自己哪里还有活路?不跟他走又到哪里去?朱铁匠临死的时候,也叫她投靠前夫。可是,那是叫自己去带女儿找口饭吃。现在女儿都死了,再跟他走实在不甘心,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一定跟他在一起,我去给他们做小伏低吗?算了算了,一家人死得光光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干脆死了算了。
想着想着,抽出汗巾搭在一棵松枝上,挽了个环,搬一块石头垫着够上去,就要往脖子里套。站到石头上,心想谁来给我收尸啊?突然放手,打了个寒颤,不仅没人收尸,还会把我割成一块块的分食掉,哦,那比死还可怕……
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从飞檐洞跳下去,跳进嘉陵江,一了百了。可是要从跑马道进洞,白天都有守军,晚上山洞里都有女人们打水,只有说自己也去出力,趁她们不注意跳下去吧。
将死之人,也顾不得害怕,她解下汗巾,一个人坐在石头上,静静地等待着天黑,那就是准备登上去吊死的石头冰冷冰冷,自己的心也像冰冷的石头一样。天渐渐暗下来,她已经精疲力尽,就在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被人抓住,嘴里塞进一块面巾,脑袋套上一条麻袋,把她吓昏过去了。
醒来一看,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辈子也没见过的华美房间灯火通明,身边站着衣着光鲜的两个丫鬟。女儿和丈夫惨死了,莫非自己上了天堂吗?左右张望,问这是在什么地方?一个丫鬟说这是元帅住的地方,想起在坟山看见王立的事,他怎么到那里去了?难道知道他师傅死了吗?是不是他让人把尸体搬走的?不可能,想起来了,他让我到他家来做事,我没有答应,做什么事?
对,他家已经搬到皇宫来了,这就是说,我也进了皇宫,我不愿意来的,他就让人把我绑架过来了?他有权有势,要什么人没有?怎么可能没人帮他做事呢?也可能是善心大发,看我孤苦伶仃,给我一碗饭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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