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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完之后,我没来由的伤感。心里空落落的,看着床上仍一动不动的高原,发起了呆。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高志定先是失去了心爱的妻子,然后又和唯一的儿子相守多年,如果连高原都离开了,他要如何?
这种痛苦几乎没人可以消化接受。痛苦本身为之痛苦,并不会因为承受方是一个男人就减轻许多。
此时此刻,我还依旧在奢望,希望高原能够彻底好起来,父子俩能够在一起,携手走过无数个春夏秋冬。
不知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祷告,还是高原真的听见了,我对他说了这么多话,他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浑身开始痉挛,让人惊喜的同时又微觉可怕,因为我不清楚,这到底是他清醒过来的预兆还是……
医生护士蜂拥而进,我被拥挤的人群推到角落,一颗心紧紧的吊了起来,两名医生有条不紊的开始给他做各项检查,护士也拿来药剂,高原的痉挛很快结束,我看其中一位医生的眼中出现了惊讶的神色,连忙上去问他:“医生怎么样了,高原他没事吧?”
“奇迹真是奇迹,本来以为他应该醒不过来了,没想到啊……你放心,他这是苏醒的征兆,估计不久后就会醒来,只是您现在在不能再呆在里面,去外面守着吧。”
“谢谢!谢谢!实在太谢谢医生了!谢谢你们!我……我现在就出去,您说很快是吧,他很快就能醒过来是吧?”
我再三跟医生道谢,跟医生确认,最后走出ICU的时候,几乎腿都要软了,大悲之后的大喜是这么的让人不敢相信。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我拿出来一看,万万没有想到罗子洋还会联系我。
也可能是因为我刚刚得知了好消息,实在太开心,也可能只是我单纯的想要听听他的声音,我鬼使神差的接了电话。
“喂?”
“佳音,你不用说话,只需要听我说就好。”罗子洋的声音很急促,我说这首歌听出他的紧张,期待还有惶恐,“我现在就在江中岛屿的房间等你,这7日的相处让我无比确定,你还爱着我,只要你今夜愿意来,我答应你,绝不质问你与我分手的缘由,也不再斤斤计较过去,只要你来,就说明你愿意与我和好如初,我们从此,再不分开。”
我像是突然误入了一个异时空,耳边能够听见罗子洋的话语,身心却不愿意去相信,这是真实的存在。
他说他等我,他说他愿意给我这最后一个机会,我该怎么做?不管不顾的去找他?将之前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忘却?
“我……”
“你现在不必回答!”她突然抬高了声音,“我等你,无论如何我会等你,天亮之前,只要你来,只要你来……”
我深呼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想去,可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不能去。
我拉住一个护士,拜托她去帮我叫醒高志定,然后就站在窗前紧紧盯着ICU病房里面的情况,只要高原醒了,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丢开他。
高志定抱着小小飞奔而来,我都不知道他这么虚弱的身体,哪里来的力气可以抱得动小小。与此同时,病房门被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孩子醒了,你们进去看吧。”
这句话无疑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我们换上无菌服,推开房门的那一刻,高志定肉眼可见的颤抖着,我知道,他不敢相信他,怕这一切都是梦,等他真正的走到儿子面前,却发现他依旧躺着,一动不动,没有睁开眼睛,甚至没了生命迹象。
“高原醒了,这是真的,他在等着我们,去吧。”
高志定的眼中闪过泪花,嗡嗡的声音从口罩中传出:“我……我就是不敢相信……”
我们还在原地踟蹰,高原的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那是一声虚弱的叫喊,却足以让世上所有的父母亲为之动容——“爸爸,妈妈……”
最简单朴实的一句爸妈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终于传递到了高志定的身边,他像是突然被开启了机关,又变回了坚毅的大人。他回了一句,“爸爸在。”终于迈步,走向床前。
不是假的。高原真的醒了过来,一双墨黑的眼珠直直的看着我们。
他先给小小打了招呼:“嗨,妹妹,好久不见。”
“高原哥哥,”小小就只喊了这一声,就已经哭泣的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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