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谁是苏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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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和哥哥坐在堂屋前，一边聊天，一边欣赏着孩子们疯闹嬉戏。

“你咋有空上来呢？不上工啊？”三公关心地问。

“盐场闹罢工，要井主增加工人的工资！”九公愉快地答道，“我没有参加！就想趁这空上来看看您！您也好看看我这几个娃！全是带把把的哟！”他得意地笑着，心满意足地看着儿子们。

三公也笑了，“咱祖上有生儿子的传统！”他骄傲地说，又不无忧虑地担心地问九公道：“那井主就那么听你的话？！你说加工资他就加？！可莫把活路丢了！这几个娃还要吃饭的哟！”

“我知道！”九公点头，“有人站出来领导着大家搞争取！人多力量大！就不怕！我们去年也搞了一次，成功了！最近物价飞涨，又不能活了！才又搞的！”接着，九公伸出双手，一根一根地拨弄着手指头，算账给三公听：

“川南警备布告令：是不是？工人工资，视米价涨至何种程度，而加薪若干为转移的！是不是？但井主奸诈呀！是不是？阳奉阴违呀！他妈的！算米价时，对布告上的米价比列乱整！只给半数！！您知道吗？！他们还强词夺理！”

九公说到这里，开始气愤起来，他提高了嗓音道：“比如米！每斗涨至十六钏，每人每月二钏文！米再涨至二十钏，每人每月加四钏文。现时生活高昂，是不是？米株薪桂！工人做工终日，用的是血汗和危险！换来的代价呢？！数口之家，一日一粥，永远吃不饱！！您说！有人冒着危险出来为工人求福利，我们是不是该要积极响应的？！”

三公赞同地点点头，干咳两声道：“是倒是这个理儿！不知那领头搞的，又是什么人哪？很有主张的呦！也很有胆识！这事就干得好哟！能救不少人命呢！”

“不知道！”九公直起腰，盯着面前的地说：“听说好像是叫苏伟爱（苏维埃）的！来无影去无踪的，有点神秘！谁也没有见过这个人！政府也在查他呀！想把他抓起来！”

他又开始激动起来，“这就很不得了了！！人家不露面就能搞成功！露面了，那还了得？！那绝对是个相当非凡的人哪！！”

这时，九公的小儿子摔倒了，哇哇大哭，九公瞥了一眼，也不理踩。很快，大的就把小的牵起来，拍拍灰尘，又开心地玩起来！

三咪从屋里出来喊：“九叔啊！吃饭了！”又拐进到五咪屋里去，对呆坐着回忆过去的五咪说：“九弟来了！大家就一起吃饭吧！”

五咪推辞说：“不了！叔华已经煮好了！我就不去了！”

三咪有些不高兴地埋怨道：“真不知你在矫情什么！一家人还客气来客气去的！真是！赶紧过来哟！叔华就在家里吃嘛！你，赶紧来！喜子已在那边落座了！”

五咪扭扭捏捏半天不出门，喜子又奉三公命令来喊，大家闺秀五咪这才千呼万唤始出来！

一张八仙桌子只有五咪一个女人！三公、九公坐上方，必荣、必碌坐一方，必喜和九公的老大一起坐，剩一个空位，是留给还在厨房里忙的三咪的！剩下的孩子们在地上围着一张簸盖，或蹲、或站、或坐着吃。

只有一张桌子，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桌的！

必宗、必福虽是有资格可以上桌的人，但因为年龄小，就混迹于小朋友之间当孩子王。叔华孤零零的一个人乖乖在家，吃完饭就很自觉地上坡去了！

三公这边的宴席是四菜一汤——南瓜汤，腌罗卜丝，盐水糊豆，酸菜，炒四季豆。

三公拿筷子指了指盐水胡豆，“这个好吃！安逸！”他说。示意九公不要只喝酒赶快动碗筷！

九公“嗯、嗯、”答应着：“大家吃！大家吃！”

这盐水胡豆确实是一道美味！将炒好的干胡豆倒进一大碗酸菜坛子里勾起来的酸水，再盖扣上十分钟即制作完成！九公料定这些菜来得不容易，迟迟不忍心动筷子！而桌上这边还未开动，地上那边，簸盖上的饭菜早已经空了！孩子们贪婪的目光转向这张大桌子！

九公的几个娃开始围着桌子打转转！胆子大的，大方地爬了上来，伸长脖子，涎笑着朝桌上的菜瞄来瞄去、垂涎三尺！

“去！去！去！”九公挥舞着筷子，像赶苍蝇一样将孩子们驱离！

五咪忍不住夹了胡豆，一人给一颗，将小饿狼们遣散。

九公就对五咪说：“五嫂，我哥不在，应是辛苦您了！哎！几个孩子也小，有什么事，您就知会一声，能帮的，兄弟我一定帮！”

五咪露出虚假的微笑，答道：“好！好！”心里冷冷地想着：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自己一窝的崽能养活都不错了！还有本事帮别人？！

必宗、必福乖巧地在旁边看，没有上前去乞食。面对美食，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有着惊人的自控能力。

必荣、必喜始终装模作样地吃饭。

他们也明白，桌上的东西是招待九叔的！不是他们可以胡吃海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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