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以命换命君王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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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后的住所到自己的住所，短短几个宫街，我却似走了一段极其漫长的路。回到自己的房间，世界忽然又安静了下来。今天发生了太多了事情，白衣女子的约定，王后的死，我须得好好整理一番。

于是，我吩咐琴儿点起了檀香，看着那炉中溢出的袅袅白烟。王后就这样死了，她真的是细作还是被人陷害，旁人不得而知，但君王的冷漠，美人们幸灾乐祸的表情却一个个真是的很。还有那位白衣女子。

四更天…西南角…这位白衣女子的身份着实耐人寻味。她究竟会安排我做什么，她会害我么，还有她为何那么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她似乎和王有过恩怨。这一切都似乎包裹着厚厚的云雾，将真相模糊，使人看不真切。不过，我现在的处境容我想这许多，为了得到王的宠爱，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如此坐等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搏上一搏。我坐在床榻上，反复思量着。檀香确有宁神之效，不知不觉中我便睡着了。

第二天，我看到了院落里的黑色乌鸦便如约让琴儿在四更天到白衣女子所居住院落的西南角等候。半盏茶的功夫，琴儿一路小跑着回来了，气喘吁吁的说道：“夫人…夫人，小的将竹简带回来了。您看。”说着，将竹简放在双手呈给了我。我接过竹简，定睛一看：七日后，以命换命。

以命换命？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是七日后。七日…七日…为何如此耳熟。七日！我突然想起今日在书房正殿，王后撞柱之前，应美人说的那番话，她说隐约听到王后与一个男子交谈中提到七日和行刺。难道那段对话说的是要在七日后行刺王么？但是白衣女子是如何知晓的呢？并且王的身边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有什么机会可以行刺呢……

待到第二天清晨，琴儿给我梳妆时，我的些许疑惑得到了解答。

“夫人，今日早朝，宗伯大人提出六日后便是楚国一年一度的祭祀大礼。王向来信奉天意，我们也该好好准备一番。免得大王责备。”琴儿娴熟的拿着金银芳新送来的金器在我云髻上逐个比对，最终挑了个祥云流苏的，“夫人，到时候，您就佩戴这只金钗，您看可好？”我对着铜镜，左右照看着，默许了这只金钗。“琴儿，刚刚你说，王要在六日后进行祭祀大典？”“是的，夫人。”琴儿回答道。

六日…原来是这样。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自周天子定制周礼始，各诸侯国便在格子国内留下了规矩。这是举国的盛世，但这次竟然会是王的一次重大危机。他当然也听到了这将会与行刺他的行为有关系但他不能取消或者改变。作为一位君王，他也有他的无奈。祭祀寄托着百姓对新的一年的期待。由着君王任意篡改，恐怕会失了民心。想必这几日，他也是煎熬的吧。

不过，这是他的危机，也很有可能成为我的转机。想到这里，我内心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沉重。因为一旦失败了，对于我便是彻底的香消玉殒。

六日的时光转眼流逝。举国的祭祀大典就这样轰轰烈烈操办了起来。与往年一样，由年长的大祭司站在正对正殿的高台上向天呼喊：

思文后稷，克配彼天

立我烝民，莫菲尔极。

贻我来牟，帝命率育，

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

正殿外，群臣身着祥云图案的华贵服饰对着上苍深深作揖。华美而庄重的仪式，丰厚的祭品，这一切都张示着楚国的强盛，民众的富足。

“吾王安，愿吾王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袭尧舜之志，道取老童。”大祭司一面说着，一面将王引上高台。正午的日头似乎毒辣了些，但这丝毫没有影响王的情绪。他的脸还是那样坚毅，轮廓分明，一种属于王者的不容触犯的气场油然而生。

“起谷，愿来年五谷丰登。”在大祭司的指引下，王抓起了放在祭台上的稻谷用力向空中撒去。接着是活祭，刽子手一听到指示便将牛羊的头活生生的砍下，用牲畜的鲜血来滋养楚国土地的肥沃。一切都按部就班，可我的心却一直忐忑着，这似乎太过平顺。

终于事情发生了，在王走下台阶时，从高台下飞出一支箭，直直的逼向王。我见此状，不容自己多想，立刻将自己的身体迎了上去。

就在那一刹那，我感受箭头锋利的穿过我的血肉所带来的冰冷和疼痛。我开始觉得难以呼吸，身体也越来越沉重，接着，我倒在了王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