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农夫与蛇

毒杀皇帝，这在任何一个王朝，无论成功与否，都是足以诛杀九族的大罪。

“好好的御厨总管，干什么要毒杀皇帝？”苏晓飞连连摇头，觉得自己真是运气背，穿越到哪儿不好，偏偏穿到这苏家。

“你父亲其实颇受中宗赏识，我听说这消息后也是不敢相信，”崔万金叹了口气，继续道：“然而皇命难违，苏家一夜遭劫，男丁死的死，发配的发配，女人和孩子被罚为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你以奴隶身份买下，好让你免于流放千里，病死途中。”

苏晓飞点点头，拱手谢道：“崔老爷救命之恩，苏晓飞绝不忘记。”他虽然身为奴仆，在崔家时不时被刘总管欺负，但崔府厚待下人在整个洛阳都是有名的，所以平日伙食比起洛阳不少平民都丰盛许多。

崔万金摆了摆手道：“只是可惜你那厨艺上的天赋，无法在我府中发挥……”

“崔爷爷此话何意？”

“中宗经投毒一事后，颁下旨意，苏家人世代不得为厨，若有人招募苏家人为厨，连带诛九族……”

“原来如此。”苏晓飞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刘总管一听说自己偷入厨房便立刻报告崔老爷，想必是崔老爷吩咐过的。自己一时冲动，差点连累到崔家上上下下近百口人。想到崔莹莹差一点遭遇和自己一样的悲惨境遇，苏晓飞心中忽然生起一个念头。

他从椅子上挪下身子，跪拜在崔万金面前，连磕了三个头，说道：“崔爷爷，苏晓飞有一事相求。”

崔万金赶紧将苏晓飞扶起，“快快起来，有什么是我这老骨头还能帮你的，尽管说便是了，何必磕头？”

“希望崔爷爷助我离开崔府。”苏晓飞认真说道。

“什么？你要走？”崔万金面露疑惑。

苏晓飞刚要开口，想起崔莹莹还等在门外，立刻压低声音，在崔万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崔万金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去意已决，老夫便不阻拦了。”

半个时辰后，崔万金打开房门，崔莹莹小小的背影坐在台阶上，听见门开的声音，立刻站起来问道：“爷爷，您没罚他吧？”

“莹儿，你进来，爷爷有话要对你说。”崔万金招了招手。

崔莹莹钻进房间，四处张望，正在疑惑苏晓飞怎么不见人影。

“别找了，他已经走了。”

“走了？”崔莹莹惊道。

崔万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将宝贝孙女搂到一边，悄声将苏晓飞的身世告诉了她。少女听着苏晓飞的悲惨遭遇，眼泪珠子不断掉落。

“莹儿，这个秘密，只有你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们都对外人宣称，苏晓飞已经死了，明白吗？”

崔莹莹点了点头，伤心道：“他……他还答应过我，要做真正的法式……呜呜……法式经典煎羊排的……呜……”崔莹莹在崔府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下人们都很畏惧她，她也经常欺负下人，但那都是富人家子女缺少伙伴的寂寥罢了。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不怕她，做菜又非常好吃的苏晓飞，结果却是这样，怎能不让少女伤心。

崔万金摸了摸宝贝孙女的头，吩咐下人从厨房端来一只倒扣着银碗的盘子。揭开后，房间里顿时弥漫着一阵浓郁的羊肉香气。

“这是……？！”崔莹莹凑在桌前，仔细看那盘子里，只见一块块泛着金黄色泽的小羊排，散发着让人垂涎欲滴的扑鼻气息。

“那小子临走前，向我求了一块供奉佛茶用的酥油，没想到竟然是用到这道菜上。”崔万金道。

崔莹莹一边落泪，一边将羊排送进嘴里。

“好吃！”

果然如苏晓飞说的那样，煎羊排最后加入酥油，味道会提升十倍……可是，天大地大，只怕自己再难与苏晓飞相见了。

想到这里，就是再美味的羊排，在崔莹莹嘴里也没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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