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记忆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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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仿佛是一个屏障，屏障的外边是淡淡的月光，船上的探照灯有时会从那里扫过，但是始终都照射不到秦凡这里，他想要挪动身躯靠近那束光芒，神态犹似即将干渴而死的人看到一汪绿色的泉水，但是他的身体如同被灌了铅一样，一动都动不了。

冷汗慢慢从秦凡的额头落下，事实上他的全身都被冰冷的汗珠给渗透了，那种想要求救却始终不得的感觉是一种深深绝望。不过，比起明知死期将至却无法改变的那种感觉，它多了一丝未知，也就是你可能活下去，但是谁知道呢？这种感觉更坏。

这种更坏的感觉让秦凡呼吸困难，并且有一种恶心呕吐的感觉，他强行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倒下，倒不是他想证明自己有多坚强，而是他想看看他面前究竟有什么东西。

他觉得……他已经来到了自己心中那神秘地带了。

这里像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沼泽，秦凡能够想象里边隐藏着各种可怕的东西，但是他仅仅只能看到一个平静的沼泽，而这个平静的沼泽在面对他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但是秦凡知道它动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它正在向自己一点一点的靠近。

慢慢的，秦凡的眼前仿佛展开了一条黑色的帘子，帘子后边伫立着一个人影，他努力想要看清那张面孔，但是他只能隐约看到个黑色的轮廓。

“你是谁？”

秦凡追问这个人，他当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但是他知道那个黑影能知道他心里的感受，而且他能感觉到黑暗中的人正在嘲笑着他，嘲笑他一无所知，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紧接着，他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他看清楚了那个人影。准确的说，他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斗篷。

那个斗篷的主人是秦凡非常熟悉的一个人，秦凡几乎不需要用力去想，那个人立刻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浑身上下散发着秦凡痛恨的嘲弄气息。

没错，就是神秘人！

“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这句话一如既往的带着嘲笑的意味，仿佛是凭空出现秦凡脑子里的，他瞪着神秘人的影子，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神秘人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

可是……他突然垂下了自己的双眼，难道这种想法不正是弱者的聊以吗？除了用自己愤怒的双眼凝视着他，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羞耻与愤怒两种情绪糅杂在一起，不断在秦凡的脑中扩散，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吞噬掉，秦凡奋力的在这两种情绪之间挣扎着，他不愿自己就这样被恐惧所湮灭。

那种执着的精神终于让秦凡稍微有了一丝知觉，他用力的伸出双手，两条胳膊仿佛被坠着沉重的铁块，僵硬木讷，他像是一个死而不朽的僵尸一样，带着自己的怨念向黑暗中的黑影伸出了双手，他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个人的脖子。

那个人跟他争执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发出了古怪的声音，但是仇恨带来的力量就如同仇恨本身那样，是无穷无尽的，秦凡胳膊上的肌肉不断的收紧，他冰冷的说：

“我要杀死你！”

秦凡的耳边传来了粗重的呼吸声，他意识到对方身体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在坚持一会他就能掐死他，一种古怪的快意从顺着他的大脑皮层蔓延到了全身上下。

“秦凡……”

对方绝望的口中迸发出两个单音节汉字，但是秦凡充耳不闻，他已经没有思维了，他根本就不会去思考对方为什么会叫出他的名字，近乎疯狂的快意让他变成了一个魔鬼，他感觉自己的嘴可能咧到了耳朵根，嘴里长出了很多的獠牙。

他知道这样不好，但是他克制不住心中的那种感觉，他想张嘴咬住对方的脖子，用力的吸取他的鲜.....

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秦凡的肩膀，在秦凡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手用力的将他拽了起来，不给他挣扎的余地，秦凡的双手迫于无奈的松开了。

但魔鬼是狡猾的，他松开双手是为了攻击新的对象，他将他的爪子伸向了新的敌人，尖锐的手指想要直接刺穿那个人的喉咙，但是对方似乎强悍的出奇，一下子就将他打的没有还手之力，秦凡感觉自己的脑袋传来一阵厚重的疼痛感。

紧接着，面前的一切慢慢的产生了巧妙的转变，那阵疼痛感仿佛将秦凡脑中的某些东西唤醒了一般，比如他的道德和理智，长着尖牙利爪的魔鬼一下子又变成了人。

“我这是……怎么了？”

秦凡有些愕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扫视了一眼周围，虽然面前仍然是一片黑暗，但是丝毫不妨碍秦凡看清黑暗中漂浮的细微颗粒物，这种感觉与之前截然不同。

之前的感觉是抽象的，现在的感觉是具象的。

当秦凡好不容易从抽象的感觉之中抽离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又使他变得十分迷惘，他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刚刚那一切都如同噩梦初醒一样，在他的脑中越来越模糊，很快就被眼前真实的黑暗所吞噬，只剩下“大概是这样”的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