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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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魂，土归土，到头来终究不过是一场空。

可能这句话对当年十四岁的我来说很难理解，但我清楚一点。当最亲近的人去世前都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这种遗憾是没办法弥补的。毕竟这个世上没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

姥爷去世前，我还在上课。是我爹来找我，才把姥爷的事情告诉我的。

其实那会儿没人能看出我姥爷的病有多严重，就连大夫也看不出来。姥爷去世的很突然，甚至连一丁点征兆都没。而当我得知姥爷已经快要不行的时候，整个人彻底慌了。

我清楚记得那是飘着大雪的冬天，从我家出门再到学校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是崎岖不平随时伴着危险的山路，而另一条则是宽敞的泥路，却要走很长时间。

我爹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大雪早就把校外的所有景象掩埋。

在我姥爷去世后，我时长都会去想。

如果当初我没有听我爹的话，执意去走山路，是不是就能见上姥爷最后一面了？毕竟当我冲进姥爷的房间时，姥爷他已经闭上眼了，而且是前后脚。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奇怪的是，自从姥爷去世以后我再也没梦到过他。哪怕我对能梦到姥爷有多么渴望，但老天爷就好像在跟我开着玩笑，两年过去了还是一样。

所以这一声“孩子”，瞬间令我湿了眼眶。

可老天爷好像并没打算放过我。我发现自己睁不开眼，只能在耳旁听着姥爷的呼唤，而我的脸颊早已布满泪痕。那种想见不能见的感受，令我愤怒，同时又怨恨老天的不公。

“孩子，是我求天师大人不让你睁眼的。没关系，姥爷最疼的就是你，不会怨你的。”

姥爷说完这句话后，我终于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我很懂姥爷，知道他这么做就是不想我的情绪突然失控，可他又何尝不是呢？

我在梦里哭的稀里哗啦，是那种放开了哭，不是默默的挣扎。因为我从没把对姥爷的思念和愧疚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我爹妈。

因为就算我真的去说了，也仅仅只是得到他们的几句安慰。

“姥爷，真的是你？”我哭了好大一会儿，才用着早已沙哑的嗓门去问。

“孩子，姥爷知道你很愧疚。可当初就算你走的是山路，姥爷还是等不到了。所以娃呀，你根本不用为这种事而感到愧疚。这不怪你，只能怪姥爷不争气，没法儿等你回来。”

我很想说不是那样的，都是我的错。我没能见他最后一眼，就是我不孝。可姥爷他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就站在我身边，抚摸着我的脑袋慈笑道：“其实这些都是命，姥爷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能看到你有今天的举动，姥爷真的很欣慰。”

我听了这话突然懵了。什么举动？难道刚才在大院里发生的事儿，姥爷他都看见了？我又想起回屋帮老头儿拿东西时，突然踩到的老烟袋。原来，姥爷他真的就站在那儿？

“娃啊，姥爷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能看到你现在的成长，也算不虚此行了。”

我知道姥爷指的是和我聊天的时间不多了，可我又怎么能让他就这么离开？我立刻伸手试图抓住姥爷的衣服，可无论我怎么拼命的去抓就是抓不到，好像我面前什么都没有。

姥爷的声音越来越小了，而我也越来越慌张了。我怕姥爷又要离开，因为那是我不愿面对的。但很快姥爷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那声音听上去非常遥远，却又近在咫尺。

“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

我很听姥爷的话，迅速把即将夺眶的眼泪收回，可之后就再也没听到过姥爷的声音了。

我知道，这次他老人家是真的走了……

又过了许久，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我发现自己依然还在爹妈的房间里躺着，可邋遢老头却在我头前放了鼎香炉。而在香炉的顶端还插着三根已经见底的香烛，只剩袅袅青烟。

“我姥爷呢？！”

我立刻朝邋遢老头吼道，心想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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