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玩具杀人事件》

新人被讨厌，是因为他们热血、冲动。冲动容易诱发多余的工作，多余的工作会让同伴遭遇危险。所以越危险的岗位就越讨厌新人。

——米泽穗信《满愿》

1

嫌疑人就是真凶吗，他犯下的是连环命案吗？

六十岁生日当晚，唐礼在同事们摆下的祝寿酒席间仍然在思索这个问题。自己不甘心，却带着遗憾终于走到了退休的那一刻，新任希捷市公安局局长洪涛出现在酒桌上，身边是提不起兴致的前任局长，他或多或少知道些原因，思考该用什么办法揭开寿星的心结。

酒席订在希捷市江内区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餐厅，包房十分宽敞，容纳得下两张桌子。另一张桌子上就席的大部分是唐礼的学生，如今身居警界要职，借这次寿宴，也是一场送别老领导卸任的晚宴。

刑警队长赵亮和钱谷英也在，经过连续的一个月奋战，眼窝深陷，体重下降了不少。陪伴家人的时间减少，唐礼局长成为这段时间他们见过最多、通话记录出现最多的名字。老人如同家人一般，想起患难与共，这些年破获的大案，颇为感慨。

生日蛋糕奶油上插的六根蜡烛被吹灭，洪涛站起了身，又提了一杯酒：“唐局长宝刀未老，也是我的老领导了，在岗位上奋战这么多年，此刻能休息下来养养身体挺好的。退休的生活别有一番色彩，没准啊，过几年就快抱孙子喽。”

“哪里哪里。”听到有关第三代问题，唐礼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有了些兴致，并肩站起身，“犬子即将归国，未来估计还要和大家继续奋战在一起，请各位老兄多多照顾。他啊，比我还工作狂，抱孙子的事情不敢想，等几年喽。”

“没关系，包在我身上，身边有合适的，我撮合。”洪涛语毕，在座的大家都笑了，共同举杯，记录这难忘的时刻。

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心事各异，每个人品出不同的滋味。

2

时间轴推移，2017年9月末。

秋天的尾巴，树叶开始微微泛黄，染上了季节的色彩，一场秋雨一场寒，唐纳德走在大街上，长款的风衣领子高高竖起，围住脖子。

来到希捷市警局上任即将走过第二个年头，此时的他，早已成为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刚刚破获玩具公司董事长猝死的移动密室犯罪后，即将迎来国庆小假期。

这时的唐警官尚处于单身阶段，七天假期中有三天是值班时间，剩下的私人时间他想充分利用，也许对于小情侣来讲，七天的时间稍纵即逝，没准按照网上的建议利用年假，和单位请一个超长的连续假期，半个月的时间选择出国游玩。单身的唐纳德则简单了许多，除了既定去看望一次父亲，其他的时间到健身房训练，加固坚实的肌肉，亦是一个不错的方案。

带好运动服装的背包，徒步二十分钟赶到离家不远的一处健身馆。这里随着黄金周的来临，下午的时间段已经是人满为患，里面的人，三分之一出于真正强身健体的目的，三分之一女孩拿着手机到处摆拍发朋友圈，另三分之一，是肌肉发达的猛男或面相貌美的小鲜肉，待在这里的时间完全用于和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女互相搭讪。

唐纳德粗略观察了一圈，健身馆的人口密度严重超标，剧烈运动后呼吸不到流畅的空气，效果大打折扣。放弃也罢，所以一声不吭挎着包，离开了此处。

回去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在路上走得极慢。于是当唐纳德恰巧抬头望见右手边有一家装修考究的书店时，决定推门走进去转转。

触及李范根案件的伊始，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后来每每想起，不禁为世间诸事的奥妙关联所惊叹。此时的唐警官，相当于摸到了多米诺骨牌序列的最前沿。

回到当日，唐纳德无意间走进了一家书店。曾经开车余光扫到过几次，计划过有空去逛逛，因为工作繁忙，这一等就延迟了数月。

随着电子出版物的高度普及，纸质书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唐纳德作为传统纸质书的簇拥，一直认为纸质书的市场地位永远不会被取代。像最先高度发达的欧洲，读纸质书是贵族的一种享受，公共场所随处可见。网络上有个名词，定义国内这类读书人为“纸质书控”，看到一些经典书目，一定要买本实体回来收藏，称为“实体书控”，很贴切，尤其书店中的特殊味道，是任何地方都寻觅不到替代不了的。

闻着这家书店里罗列的出版物所散发的独特味道，唐纳德的大脑逐渐放松下来。他下定决心，以后闲暇之余，自己将经常光顾下这家离家不远的书店。

书店里的人并不多，几个热门的题材书柜前站立或蹲着几名读者。两位店员坐在门口，一个负责结账，一个负责观察监控，分工明确。

店内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是一首世界名曲，让进来的人很快放松下来，暂时忘却烦恼，甚至体感温度都变得温暖了。

唐纳德安静地走到畅销区展柜，随手拿起一本名字看上去有趣的书，翻看起来。别说，作者的构思令人脑洞大开，眼前一亮，文体介乎于科幻，又掺杂着散文的优美色彩。

文笔功底深厚，读者很容易进入故事情节中。不知不觉，唐纳德站着看完了一个短篇小故事，抬头望了望门口的挂钟，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意犹未尽，唐纳德把书合上，拿在手里，支持作者劳动成果，准备购买一本回家慢慢阅读。假期的时光看起来有了点盼头，不再那么单调乏味了。

转身又去了推理小说专柜，空闲时他格外喜欢此类，当然再好的本格推理毕竟只是书中的故事，现实中，必须结合实际灵活判断，才能更加准确。不过听说，岛国的警察部门正在有秩序的组织警员观看青山刚昌的《名侦探柯南》动画片，说是准备理论结合实际，学习案件推理的技巧，不知道国内是否会有同类的政策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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