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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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人类的爱情本身，就跟丧尸一样。你看看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得病了。恋爱这种感情也一样。

——今村昌弘《尸人庄谜案》

我与隔壁床位的贾明，身体状况趋势指向了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他瘫软无力、彻夜难眠；我呢，除了记忆有关的东西，身体健康程度几乎达到了可以出院的标准线。

推出病房检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听到贾明爽朗笑声的次数慢慢减少。一段时间我觉得身边有一位喋喋不休贫得要命的人一起久了是一件很头痛的事，如今当我即将失去时，怅然若失。

他推迟了出院时间，再乐观积极的态度想必也明白些自己得上了某个疑难杂症。女友孙佳颖就像一张天气晴雨表，每次到来私下里袒露出的凝重神色，惹得我同样跟着愁眉不展。

护士赵雪，当我们单独共处一室时，每当问到贾明的癌症恶化程度，她总是突然沉默，哀怨地叹息一声。越是这样的无言，说明对方的病况很不乐观。

例如今天，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用餐完毕的我选择去康复中心楼下的广场花园里散步张望，呼吸自由的空气；贾明饭吃得很少，剧烈地咳嗽后，告诉我他需要好好休息。喘息对他而言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没等我回复，盖着薄被睡过去了。

我默默地行至花园，本周的恢复程度良好，拐杖可以完全舍弃了。走路的速度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这是一种对腿部肌肉的科学训练。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说世上只有女人存在第六感，我觉得结论并不完全正确。我的奇怪感觉相信生活中有很多人都有过，那就是自己在明处，而暗处，正有一双眼睛在偷偷注视着你。

这种奇怪的感觉，从开始独自出门散步后有过好几次，今天同样，我强烈地感觉到在一个角落正出现一双眼睛，长期被暗处盯梢的感觉很不爽。于是我停下走步，转过身，眯起双眼，平视附近擦肩而过的路人和远处的一些人，试图从建筑物和绿化植物间寻找出不自然的破绽：有身着职业服装的医护人员、有行走的患者、有焦急赶路的家属……这其中，并没有出现我怀疑的目标。

暗处的目光似乎有意逃避着，每次当我准备寻找时，那种被盯视的感觉瞬间消失了。暗处的人若是有意逃避你，找起来是一件复杂无比的事情。

我选择不再停留，继续开始行走，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密切体会着四周变化，相信只要对方有一丝丝的松懈，终有露出破绽之时。可惜这次，被注视的感觉凭空消失了，估计是对方预感到了什么，放弃了吧。

我狐疑了良久，考虑暗处的那个人会是谁，我为什么会成为关注的对象？

以上两点都不可能产生答案，按照我所掌握的身世资料，作为一个普通下岗人员，混的较惨，凋零的交际圈，社会地位皆无，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做出铤而走险的信用借贷之路倒是有一定可能。莫非是上门催收的强硬团队到了，等待找一个暗处对我这种无赖采取必要的暴力行动吗？

唐警官前几日来过一次，他消瘦了不少，估计还为悬案困扰着，聊了几句，就接到上级的电话被叫走了。下次再来时，我想有必要打听下自己的情况，不用借钱，是否可以采取一些行动由警方保护一下我的人身安全。主要丧失记忆的情况下被陌生团队莫名其妙的打一顿太冤枉，一般此类打手对于装傻充愣的贷款老赖下手不轻。

也许经过剧烈地暴打，有希望使我快速恢复记忆，但我不想尝试通过一次如此暴力手段以毒攻毒解决问题。

想到此处，我走得更谨慎了，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寻求庇护，庆幸穿着容易混淆的病号服。心里泛起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格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健康身体。

返回二楼，推开病房门的时候，额头已经微微泛起汗液。病房里传来熟悉的体香，除了清醒过来靠在床头的贾明，剩下俏丽的背影则属于他女朋友孙佳颖了。

她闻声转过头来，礼貌地冲我微笑，脸上挂着些许疲惫之态，眼眶下是浓重粉底遮不住暗灰，也许过去的几天都没睡好。

简单一想其实很容易得出结论，一定是过度担心她未婚夫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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