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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二十四桥
活水有源,她随波游弋,如一尾嘉鱼浮出波心。
重重(chong)重重(zhong)的雨滴打在眼帘,如薄薄面幂遮蔽了视线,隐隐间只见云翻雨覆的瘦西湖上,一苇轻舟溯流行之,不畏雨深,不惧风狂。
余秭归有些愣怔,直至一只手在眼前清晰,才顺着指尖水珠滑落的方向看去。
上官意自船缘倾出的半边身子上,雨水浸染了深衣。束冠下微湿的黑发蜿蜒在颈项,濯濯如春月柳,俊容如玉。
片刻的愣怔,余秭归下意识想要逃避,身子向后游移。
她退一寸,他近一分。荡一棹碧涛,粼粼翻卷春水路。
无人发问,无人作答,上官意的手依旧在。
许是不适冷雨,又或是厌倦了起伏的波心,余秭归犹豫地抬起手。掌心刚出水面,便被上官意一把抓住。带着强劲不容抗拒的气势,她被一把拉出湖面,抱进船舱里。
眼角落下温热的不知是湖水还是雨滴,一头长发委地,余秭归轻轻颤着。
本以为只有自己了,本以为……
上官意圈住她的双手却愈发加力,让她难以忽略他的存在。
较了好久的劲,余秭归虽挣开那人强势的怀抱,却依旧被上官意捉住掌心。明明可以用内力震开,她却没有,只是有些不愿地任人牵扯着,走进一方四面画屏。
屏后有干衣,显然是为她准备。
余秭归迷惑地抬起眼,只见上官意正凝着她。
他在怜惜什么,是她么?
余秭归不懂。
待那人离开,她才慢慢换起衣来。
都是女装啊,余秭归有些犹豫地解开胸口的束条,露出娇美的身形。微凉的湖风吹得她有些凉,笨拙地系起抹胸、亵衣、绢裤,而后是碧罗裙。
一切都那么陌生,陌生地唤醒着她身为女子的认知。
最后是宽袖长襟的曳地披衫,织绣流纹,带着飘飘欲仙的美感。拢了拢湿发,余秭归走出画屏。
上官意自认不是一个重色之人,那套女子春衫不过是想给她醍醐灌顶,却不知被灌顶的是自己。
灼灼地攫住那道倩影,恶狠狠而又一瞬不瞬。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可恨她生得如此美丽,生得如此美丽啊。
恣意欣赏着,自上而下,来回逡巡。袖中肌肉紧绷,上官意生生压抑着胸中的那头虎,目光有些狰狞。
丝毫没有觉察到他的失态,余秭归行止依旧从容大方,他没有庆幸,反而生起恼意。
“谢谢。”接过他斟满的热酒,余秭归诚恳道,“谢谢你依约没有参与今日之事,也谢谢你将我师傅师兄带出玉剑山庄,谢谢你子愚。”
上官意缓缓抬眼,轻抚杯沿道:“秭归不觉得这样的谢太没诚意了么。”
余秭归微愣,随后道:“谢礼自然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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