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偷来的时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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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回到休息室已经4点多了，他开了手机，屏幕上蹦出来8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周眉。他随手拨了回去，不小心点了视频。想要切换对方已经接了。周念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家客厅墙壁的挂画，不由得喉咙一紧。

“你来北京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你心虚啦，怕我发现你金屋藏娇吗？我正要跟你汇报，我的确撞见了你的女朋友，还有游子悦，但是更重要的事，她看到了你留的那些照片了。”

周念连上了两个白班加夜班，此刻觉得气血上涌，他扶着柜子坐下，说：“她怎么样了。”

“你脸色好差，没事吧……要不要妈妈去接你？”

“你们跟她说什么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小游没说什么，我想替你解释，她拒绝了，说这是你们两个的事。妈妈去接你，你脸色太差了……”

周念挂了电话，坐在更衣室好久，心脏跳得很快，他掐着脉搏数了数，心率接近120。他靠在椅子上闭了会儿眼睛，又打起精神给陈莞打电话，铃声响了几分钟，最后变成一阵忙音。

周眉赶到医院的时候，周念已经被同事硬扛着去做了心电图，最后被勒令打吊瓶。医院床位紧张，他拖着吊瓶回了休息室，躺在临时折叠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加了镇定药物，他已经睡着了。双手贴在胸口，一手里还攥着手机。西西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屋里空调太凉，同科室的孙姐一边拿了小毯子帮他盖上，一边安慰周眉，“周医生没事，最近累着了，也没好好吃饭。充分休息就好了。”

长手长脚一个人，缩在窄窄的折叠床上，看起来格外可怜。周眉抹了抹眼睛说：“谢谢大家照顾周念，他也太不懂事了，仗着年轻这么不爱惜身体。”

“您哪里的话，周医生经常带着西西玩，平常非常照顾我们的。”

周眉蹲下去，从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西西，说：“西西也照顾周念哥哥了，吃一颗巧克力犒劳一下自己。”

西西剪了齐耳短发，像一只乖巧的小蘑菇，“周医生说我长蛀牙了，不能吃巧克力了……”

“就吃一颗没关系的，晚上别忘了仔细刷牙。反正周医生也睡着了，他不知道！”

西西接过巧克力，又抬头看了看妈妈说：“那妈妈也不能告诉周医生。”

孙姐朝女儿点了点头，又对着周眉说：“西西最喜欢周医生，也最听他的。周医生就是缺一个能照顾他的人。您不在北京，怎么能不担心呢？不过他最近交了女朋友，很漂亮，我见过一次，很稳重，就是年纪小了一些。”

提起来陈莞，周眉重重地叹了口气，“孩子长到30岁了，在父母眼里也是孩子，总想有人照顾他，可找了女朋友，年纪更小，也是人家父母眼里的宝贝。两个人能相互扶持，就已经不错了。”

周念性格倔强，一条路走到黑。只要认准了，别人越反对他越要做。大学报志愿，他拧着全家人的心意，一定要报医学院。他外公气得差点病了，背地里骂他心里还惦记着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她听了这话，只能笑，说：“生气归生气，这话不要对着孩子讲。”

周念小时候周眉太忙，没空带他，他跟着外公外婆的，从小坐在外婆的腿上看外婆打麻将，周末坐在外公的自行车后面去人民广场听戏喝茶。

后来周眉的妹妹，周念的小姨周菲菲女士大学毕业，做政府机关做文职工作，很清闲，周念变成了她的小尾巴，跟着她到处跑，约会，旅游，后来还带着他上网。周念生的漂亮，周菲菲给他买了一套裙子穿上，又画了眉毛，涂上腮红胭脂，跟洋娃娃一样。

关于周念的爸爸，外婆心疼女儿，提起来便要生气的。后来父母离婚，他更少提起来爸爸。周念渐渐长大，他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什么缺憾，外公外婆疼他，照顾他长大。周菲菲结婚了，但是一直没有孩子，更拿周念当做自己的孩子爱护。

学生时代想要获得幸福很容易，周念继承了父母的很多优点，聪明，成绩一直很好，又漂亮，中学时收不完的情书。长辈疼爱，不缺零花钱，老师器重。很难不快乐。

他17岁迎来了初恋，全年级的女生都喜欢周念，周念喜欢谁却没人知道，也许是游戏机，也许是足球。直到后来一次升旗仪式，也是高三百日誓师大会，全校几千人乌泱泱地站在中心广场上，广播里传来激昂的宣誓声。

“不做怯懦退缩，不做无一彷徨，我将不负韶华，勇往直前……”

而这时的周念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第一次亲了他喜欢的女生。

周念是走读生，经常给女朋友带早饭，趁人不注意偷偷放在她的抽屉里。后来有一次，晚自习下课，他送她回宿舍，被教导主任抓到，要请家长。那个女生叫温杰，是县城考上来的，成绩中等，很瘦，齐耳短发，冷冷清清的长相，像演《金粉世家》的董洁，但并不柔弱。

周念不肯让步，说请家长可以，我一个人就行。班主任30多岁，教物理，平时很严厉，私下拉着周念问他到底喜欢温杰哪里。周念愣了一瞬，旋即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说：“当然喜欢她漂亮。”

后来周眉去了学校，主任不痛不痒地教训了几句周念，要他赶紧跟温杰断了，保证成绩不退步。

周眉带他出去吃午饭，问他：“还地下恋情，是你刻意隐瞒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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