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薛定谔的滚”（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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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大庆站在商明河面前好半天，他都浑然不觉，他的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手举着那把孔明锁放在眼前，傻笑，若有所思。

邹大庆认识商明河许多年，老友这副“花痴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确定这家伙是在恋爱了。

这一段时间，商明河真的有了一些改变，比如，加班时，他会先问大家有没有着急的事，从前，就算谁有急事请假，他都会面无表情地说：“出来工作，就要排除万难，不能加班，那不如回到妈妈身边去好了。”

再比如，他会跟大家一起去吃饭庆祝。从前这事都只交给邹大庆，他是不参加的。公司里的人也都觉察出了“河帅”的变化，考拉说，咱“河帅”这是跟国际接轨，管理越来越人性化了。邹大庆倒觉得，皮裤套棉裤，必是有缘故。看来，跟那个姓姜的小姑娘有关啊。能撼动“河帅”的，只能是爱情啊。

邹大庆拉了张椅子坐在商明河对面，手拖着腮，似笑非笑地看他。

商明河惊觉邹大庆在眼前，没皱眉，剑眉星目间的笑容先收了，摆出平常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说话？打算吓死谁？”

“你的话有点多！”邹大庆极力忍住笑。

“问你一件事！一个女孩——”

“一个女孩？哦，你朋友的女朋友？”邹大庆的笑几乎要从身体里蹿出来。

“对，一个女孩说让你滚时，是什么情况！”商明河把手里的孔明锁迅速地拆开，迅速地拼合好，然后像个做了坏事赶紧掩藏的孩子，目光追着邹大庆。

“这个嘛！”邹大庆憋着坏笑，差点憋成内伤，他极力让自己装得一本正经的。

“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定律叫‘薛定谔的滚’？”

商明河摇头。

邹大庆兴奋地打了个响指：“居然有你不知道的！就是一个妹子叫你滚时，你永远不知道她是叫你滚呢，还是叫你过去抱紧她。此时的你应处于一种‘又抱又滚’的量子力学状态，如果想解出该波函数以得知在平行世界你会被踹翻还是被抱紧的概率，这概率的关键是——”邹大庆卖关子。

“是什么？这么复杂？还函数？”学霸商明河的兴趣完全被激发了。

“看脸。老大，就你这张脸，被踹翻的概率微乎其微，‘壁咚’她没问题！”

“慢点儿，没听明白！”商明河眉头紧锁，看起来“有点方”。

邹大庆的笑终于山呼海啸般涌出来，原来那么酷的商明河遇到爱情也是这副德行啊！智商呢？为零了呀！

“滚！”商明河终于明白过来，起身抬脚踢邹大庆。

邹大庆一闪身躲掉商明河的脚，手脚并用，做滚的姿势，及至门前还探进头来问：“到底是抱了还是被踹了啊？”

商明河假意要扔手里的孔明锁，邹大庆把门关上。商明河跌坐到椅子上，脚跷到桌面上，人傻笑了起来。

那不是商明河修养之内的姿态，但那一刻，他想在修养之外。就像他喜欢那个“尘土飞扬”的女孩，也在他惯常的生活之外一样。这一路走来，都是女孩主动追求他，哪容得他这么煞费苦心？就算是鹿笙，也是她走过来，他接了她的好，两个人并没有这么多故事与波折。最大的挫折是老妈给的。他真的很久没再想过鹿笙了，时间果真是良药。

那天在电梯里，姜小山在商明河的双臂环绕中，两个人的脸无限接近，她说出了那个“滚”字，那个字有气无力地落到明河的脸上，不像是疏远，倒像是亲近，商明河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浑身是无力的。但他还是向后倚了，那是他的修养，气氛有些尴尬。

解救尴尬的是电梯门开了。

姜小山仓皇地逃出去，商明河跟着电梯一路坐上去，又一路坐下来，人从云端落到了地面上。但姜小山消失不见了。

爱情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把最不可能变成可能，不容置疑。他爱上了这个姑娘，他爱上了姜小山。商明河的心里一再确定这件事，反反复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呢？从前，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内。可是这段感情，像水一样浸入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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