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交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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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重复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快到了张致远还没有存下什么钱的时候春节就又来了。

他不能像读书的时候那样早早的回家，更不可能像去年一样能够提前一个星期动身。现在的他，年假只有7天，也就是说，除去坐车的时间，他可能只有四天在家的时间。

他很庆幸父亲今年没有回来，这样他就可以避免掉和父亲面对面的尴尬。而父亲约定的两年回一次家，也让他从当初的每次数着日子期待变成了更喜欢他不在的日子。

张致远今年没有乘火车回去，而是坐着同乡的车回到了老家，虽说高速上同样拥堵，却没有了火车上那样人挤人的纠结。

到家的时候家里下着雪，像他去年走的时候一样的大雪。当时的争吵仿佛仍在眼前，却不想，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

爷爷奶奶似乎更加苍老了些，对于外面的世界，对于那些快速发展的社会似乎更加的不理解了一些。

爷爷问着张致远现在的工作，当张致远很是随性的说出PHP后端前端SQL大数据这些东西的时候，爷爷奶奶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些什么。

只是不管他们如何听不懂张致远说的是什么，不管他们如何不理解张致远为什么没有选择自己大学所学习的专业，他们都能够理解张致远现在的工资水平。在回家来的时候，张致远的工资是7500一个月，扣除五险一金，每个月拿到手也有6800左右了。在这个河北小村庄里，这样的收入可以说是高收入人群，特别还是这么年轻的孩子，那未来，更加的不可限量了。

这样的男孩子，如果放在往日，肯定有不少七大姑八大姨的来家里问他有没有对象，问他要不要找对象，再问他需要什么样的对象。

可那是建立在这个孩子的父母都努力的给孩子挣取了一栋房子，准备着厚重彩礼的情况下。张致远父亲的情况在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大多都是知道些的，在当年那个年代，又有多少人选择自由恋爱结婚，又有几个人会选择离婚？

再加上张致远的爷爷本就在当地有些名气，他家的家长里短，更是藏不住了。所以，在这个彩礼厚重的县上，一个父母都不管不问的孩子，显然是拿不出动辄十几二十几万的彩礼的，更何况大办婚礼还需要不少钱。

那些村里的家庭，不会放着一个手上能够拿出二十万彩礼的男孩子不去选择，而是选择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看似未来会很美好的男孩去共同努力创造未来。

他们要的或许不是嫁女儿，按他们的说法就是，给女儿找一个好的归宿。只是在这个寻找的过程中能够得到一笔不菲的彩礼也是一件好事，谁都不会放弃眼前的利益，谁也都不会放手现成的金钱。

可是催婚的问题，张致远是逃脱不掉的。

…………

…………

年货已经塞满了储物间，张致远回来之后爷爷奶奶也高兴了起来。毕竟两个老人在家总是无聊的，也总是期待着孩子们都回到自己的面前的。

年三十，张致远到的家，行李放下床铺简单收拾一下就开始剁饺子馅包饺子。然后赶紧把对联贴好，敬神用的东西也准备好。

爷爷奶奶很信这些，自然不能胡乱应付过去。

而在他忙碌的过程中，叔叔家的堂兄弟也都回来了，只隔着一堵墙的两个院子终于多了些热闹的氛围。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叔叔就过来通知他们晚上一起吃饭，让张致远和爷爷奶奶不要做饭了。只是爷爷奶奶很是抗拒，抗拒这样的年夜饭，也抗拒这样不完整的家庭晚宴。张致远也清晰的看到叔叔说晚上一起到他们家吃饭时，奶奶瞬间低落下去的情绪和亮闪闪的眼睛。

虽然拒绝，可是年夜饭毕竟不能太孤寂，一家三口晚上的时候终究还是被叔叔接了过去。

下过雪的路不是很好走，奶奶又是久病之身，爷爷也已年纪不小。短短六七十米的路，张致远愣是扶着奶奶，由爷爷打着手电走了接近十五分钟。

纵使走的如此慢，到了叔叔家的时候，奶奶仍旧是不停的喘息着，微张的嘴巴和仰着的头颅在无声的诉说着她的呼吸有多困难，也在讲述着她的身体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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