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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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3

自从她听过那个故事后，经常在夜里梦到一片冰天雪地，白的耀眼的天地间，一个垂死的可怜人，手上拿一支玉箫。她醒来以后，自己手上也拿着一支箫，而现在，不是夜里，是明晃晃的白天，她只是靠在门口的墙壁上打了个盹。梦里是冬天，现实是夏天，她出了一身汗。

侍女松儿见她醒了，拿着扇子给她扇风。这是她刚到朱雀堂时别人派给她的侍女，她浑浑噩噩地望着亮的刺眼的阳光，仿佛睡醒了一觉，就被偷天换日般落到这个地方了，她仍觉得现在是在船上，和姑布子、初一在一起。

“松儿，我来这有多长时间了？”萧子仞问。

“大概有七个月了。”侍女松儿回答。她是个瘦小但手脚勤快的女子，年纪应该比萧子仞大上几岁。

“七个月，这么快。”

她下船后被那个陌生人带走，一步一步陷入别人的控制中，事后想想，其实她有机会逃走，不知为何落到这里，当时她完全处在一种不知前路在何方的无知中。

她在心里悲哀地想，我大概已经死在岛上或海里了，师娘曾经说我叛逆任性，正哥哥总担心我会闯祸，现在的我竟然拿不出一点为自己做主的勇气了。

后来她慢慢明白，她的叛逆任性，只因为有包容她的人，当她一个人全无凭仗地处在人海茫茫中，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得忍气吞声，把自己抽离出来，顺从别人。

那个叫曾霆的人——当时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带她赶了四天陆路，坐了一天船，又骑了半天马，越走越人迹稀少，越走越天明地阔，最终他们进入一片芭蕉园里，在芭蕉园中藏着一个朱雀堂，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会安然无恙地在这住了七个月。

她刚到这里就病倒了，发着高烧，昏睡中似乎有人来看她，松儿也是那时候被派来照顾她的。那个时候，她的梦摇摇晃晃，让她以为还在船上，她完全把这几天赶路的事情忘了，每次睁眼，她都要重新认识和接受现实。

等她完全病愈后，曾霆和海航来看她了，她认得曾霆，但第一次见到那个叫海航的男子，他面目深刻凌厉，目光深邃，额头宽大，鼻子高挺，人中很深，嘴唇偏薄，他身材高大，但是脸庞瘦削，下巴上分布着黑色的胡渣，他的面目穿着在男子中少有的整洁体面，几乎一尘不染。

他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乐悲欢。这个男子与她所认识的正哥哥和天宇不一样，正哥哥冷酷严厉，天宇温柔睿智，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是，一片空白。

曾霆问了她很多问题，她和凌霄宫的关系，凌霄宫现在有多少人手，宫主的下落，事无巨细，问了个遍。他们把她当成凌霄宫的宫女。她重复回答“不知道”，后来就只摇头不说话。

这个男子一句话不说，但她注意到，他在用眼神给曾霆指示，最后也是他示意到此为止。第二次曾霆自己来的，这次他换了一副面貌，他先是诱惑她，承诺给她许多好处，钱财和人身保障，她不为所动，曾霆又开始威胁，最后他没了耐心，使劲抓着她的臂膀，她很痛，忍着没叫出来，侍女松儿傻傻站在一边屏住呼吸，来回看着他们。

后来海航出现了，叫了一声“曾霆”，曾霆才松开她。她第一次听到海航说话的声音。

曾霆又来了一次，这一次他说话不多，问了问题没得到回答以后，他似乎失望地做下什么决定就走了，之后好几个月没见到他，再见面，就是前几天和海航一起出现了。

这几个月里，海航大概一个月来一趟，他说话不多，从他的表情里，她琢磨不到任何信息，直觉告诉她，这是个藏得很深的人。

有一次，海航问起她的名字，她第一次回答了他：“瑾依。”这是她原本的名字，在凌霄宫里宫主告诉她的。

“锦衣玉食。”那个叫海航的男子说。

萧子仞知道此瑾依非彼锦衣，但她没有纠正，默认了。

这不是一座标准的南方院子，院子在一片芭蕉林中占地广阔，院子里边也生长了许多她在他们口中所谓的“北方”没见过的植物和动物，院子很大，人很少，成片的树木镶嵌其中，很容易让人走失。

有一次她趁侍女不在，第一次走出她住的这片区域，出了一道门，来到一片果园中，几名仆妇小斯正采摘成熟的瓜果，他们低声嬉笑，不敢高声喧哗，所以这里除了鸟鸣，一片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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