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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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那一天，外面的天气很冷，看似要下雪的样子，我第一次目睹了邻家大姐和大哥的吵架，让我知道了贤妻良母背后的苦与累。

“温柔，你知道我这个人一直是爱面子的，有什么苦我都不愿意给别人说，我一直在维持着这个家，不想让别人看笑话。你说，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女儿都有孩子了，我也是当奶奶的人了，这么大一个家我一个人操持着所有家务，可现在落了个什么？什么也没落下。你也知道，我单位不好，前几年就下岗了，为了孩子，我一直在外面打工，虽说挣的钱少一点吧，可足够能养活得了自己。你大哥这个人一直是一个甩手掌柜，除了上班以外，家里的一切都不管。两个孩子，你问问他，他给哪个孩子做过一次早餐，洗过一件衣服，就连自己的一双袜子都没洗过。结婚三十多年了，一直就这样，我说过啥？我不就是挣的钱少点吗？动不动就拿钱说事，说我花他钱了。你说，我也不是没有工作，没个多也有个少呀，我怎么花他钱了？以前上班的时候，我工资一发，总是大包小包的给两个孩子买东西，孩子的衣服吃穿用我全买，他的工资就存起来了。可现在他怎么说，动不动就说钱是他挣的，也是他存的，我是吃着他的喝的他的，我真是有苦难言呀。结婚几十年了，他从不干家务，以前我上班是，家务都是我晚上加班干，他们都睡了我还在干家务，说心里话，多少年的春节晚会我都没看过，我累得一身身病，他连问都不问。

前几年，因为身体的一些问题，我也就不再上班了，两年时间里一分钱也拿不到，退休后，工资也没多少。现在孙子孙子要带，儿子儿子也刚刚上大学，他又整天不着家。”大姐越说越伤心，看得出来，大姐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说：“大姐，大哥也许是随便说说，没什么其它意思，他可是咱们院子里有名的好人，性格好，人也厚道，你不要多想，想哭就哭吧。”

大哥却是满嘴酒气，完全失去了他往日那平和的样子，看他此时的样子似乎还想对大姐动手，嘴里语无伦次地说道：吃、吃、吃的我的，喝的我、我、我的，还想怎么样？我不就是喜欢喝点酒嘛，我也没喝多，我清醒得很。”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大姐跟前扑，两眼红红的真的有些吓人，大姐说一句，他就说一句，一点没有忍让的意思。

常言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面对这样的场面能说什么？我只有对大哥说：

“大哥，您就少说两句吧，你看，大姐现在也不容易，在家里也不比上班轻松，一个孩子忙一家呢！又要做饭，又要带孩子，现在的孩子又不好带，您就体谅体谅大姐。”

“温柔，你看到了吧，每次喝多就这个样子，我忍了几十年了，要不是怕丢人，我早就想离开这个家了，我这一辈子都是为了这两个孩子任劳任怨，每次让着他，也不和他计较，可他从来不知足，你就是给他付出再多他也只记得你花他的钱。说真的，这几年我没花过他一分钱，我的退休费都花到家里了，拿他那点钱哪够呀！我平时连衣服都舍不得买，省吃俭用维持着这个家，可他就只记得自己。”大姐哭着说道。

“你想离开这个家，你、、、你、、、你离呀，谁还离不开谁，我一天辛辛苦苦的挣钱养着这个家，我容易吗？容易吗？”大哥踉踉跄跄的指着大姐说，样子依旧很吓人。

大姐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一个娴熟的女人，一个很修养的女人，就是吵架也不大声。但看得出来，大姐真的忍无可忍了。这让我想起了那句话人们常说的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能理解大姐此时的心情，我上前拉住大哥说道：“大哥，少说两句吧，一家子人过日子分那么清干什么？去我家和老魏聊聊，让大姐一个人静一静，过去了就好了。”

大哥依旧结结巴巴的说到：“我、我、我没喝多，清醒着、着呢，我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在、在、在外面谁不说我、我好，我容易吗？吃的我的，喝、喝、喝的我的，就挣那么点钱也叫挣钱？也不嫌丢人，什么东西？”

没想到大哥会说出这样伤大姐的话，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感觉面前这位男人好陌生，好害怕。我张开的嘴半天合不住，却也说不出一句话，我直愣愣的看着大姐不知如何是好。看得出来，大姐被大哥真是噎住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伤心的泪水如山间一层薄薄的瀑布，布满了整个僵硬的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房间一面墙壁，双手捂在胸口上，一双手随着急促的呼吸一上一下的抖动着。瞬间家里静的有些吓人，我张大的嘴巴慢慢合拢，缓缓伸出双手将大姐抖动的双手紧紧的握在自己冰冷的手心里依旧无语，大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不紧不慢而很有力度的冷冷的说:“你善良，你在外面善良，你对我善良了吗？喝多了就给我找事，动不动还想对我动手，过一段时间就和我算账，一辈子就记着我花你钱了，和我算账，动不动就恶语伤人。我是你老婆，我是什么东西！就算我不挣钱花你点钱又有啥错？何况我有自己的工资，和你结婚几十年了，我哪一天闲过？我白天上班晚上加班干家务，起早贪黑多少年了，就是生完孩子我也是自己给我洗衣服。你给我买过一件衣服了还是给我做过一顿饭了？我挣钱少，但也能养活得了我自己，十几年了，我的衣服我自己买，我病了自己看，我回娘家的礼物我自己买，我天天给你做饭洗衣带孩子，带孙子，我花了你多少钱？我想问问你老严，我把我自己养活着，再累死累活把家务全干了，孩子一个人带着，我要你干啥啊？你养活的只是你的孩子和你的家，我是在养你，不花你钱却给你做饭洗衣干家务带孩子，你养我了还是关心我了？”

大姐真是被大哥气急了，一口气反驳了这么多，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贤淑和温和甚至优雅。

大哥也越发上劲了，两眼血红伸手好像要去打大姐。嘴里继续支支吾吾的辩解到：

“你是我老婆？我没有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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