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所有不平静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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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看是什么事情。”林风亭开口道：“一个人在打击很大的情况下，是会做出许多旁人难以理解的事情的，你说的是谁？”

“没，没有，只是想起看过的书，随便问问。”林宛湄继续吃饭。

“你天天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脑子都要看坏了。”林太太埋怨道：“让你多结交几个朋友，你也不肯。你爸爸朋友的儿子，那个左岸，好像就不错，看起来很会照顾人的样子，还有上次在宴会上看到的周家的长子，叫周什么来着，看起来也是有前途的，一身贵气......”

“妈！”林宛湄抗议起来：“你真是够了。”

“我是为了你好。”林太太说道：“像你这样出身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认识了许多有门楣的男生，你一个都不去认识，将来婚事怎么办？”

“我的事情，我自己看着办。”林宛湄硬邦邦来了一句。

“看你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女儿，你的婚事只是你自己的事情吗？”林太太又唠叨起来。

“好了，宛湄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就别再说了。”林风亭劝道：“这种事情，以后顺其自然，慢慢再说吧。”

林宛湄吃完饭回自己房间去了，推开窗户就是自家院子的花木，透过围墙可以看到外面的高楼跟路灯，抬头还可以看到天上黯淡的星光。那一点若隐若现的光芒，很像是宋安濂眼中那点光，他明明是满腔才华的人，却要拼命掩饰甚至压制自己的锋芒。这点院子里面的景色，林宛湄以前一直看不厌，总觉得带着小资的享受，但是见识过了整个山顶的景色之后，林宛湄为自己的坐井观天感觉到羞耻。

宋安濂，那个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宋茹苓是宋安濂的母亲，自小也是大家闺秀出身，是上海早一代书香世家宋时章的独生女。她才气纵横，一身婉约灵秀，跟到中国拓展家族业务的英国人查尔曼相识相恋。谁知道就在谈婚论嫁的时候，查尔曼才爆出自己已经娶妻生子，宋茹苓自然痛苦难当。宋时章坚决反对女儿跟这样一个不诚实的男人在一起，查尔曼对着宋家父女发誓：回国就会离婚，娶妻是家人的想法，他是迫不得已，跟宋茹苓才是爱情。

也许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宋茹苓也做出了卓文君的举动，跟查尔曼去了国外。她在国外三年，生下一个孩子，中国名字叫做宋安濂。查尔曼在家族力量的压迫下，始终没有离婚，而宋时章也因此而郁郁而终。宋茹苓带着儿子回国，顶着所有人的指责办了父亲的后事，继承了为数不多的一些遗产，最后出国二十几年，再也没有回来过，也许是不想再面对那些闲言碎语。

现在她已经年老，但还是个很美的女子，国外很好的生活让她保养得比同龄人年轻了十几岁，白里透红的肌肤虽然已经有很细的皱纹，但一点也没有减少她的气韵，反而增添了岁月的沉淀。宋安濂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宋茹苓也终于失去了耐心，她终于知道查尔曼是不可能离婚了的。她虽然也因此后悔过，但是看在宋安濂的份上，她唯有隐忍下去，她别无所求，只希望儿子平安长大，有自己的人生。

查尔曼给他们母子很好的生活条件，把他们安置在跟查尔曼家族分隔开来的地方，前面的十几年，查尔曼经常去看望母子俩，后来随着家族问题的出现以及年老的缘故，查尔曼开始变得对人很敏感。家族的人一直把宋茹苓母子当成是来分割家产的，查尔曼似乎也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母子是不是有此心。宋茹苓母子忍了几十年的心再也受不了，她跟查尔曼生平第一次大吵大闹之后带着儿子回国，恰好城市改造，她用宋时章房产的拆迁款在风景不错的半山腰买了房子，跟儿子住在一起。

生活似乎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一个人自由自在，非常平静，她仍然喜欢画画，跟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在国外也不间断，还给宋安濂请了不少行家来指点。宋安濂的水平集百家所长，但并不倾向于任何一家，他从诸多的画法当中悟出了最合适自己的技巧跟手法，爆发力相当惊人。对于儿子要搬进深山采风，宋茹苓是不同意的，但她理解儿子心里的委屈，她无法给儿子一个正当的身份，这让她觉得愧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