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守着你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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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沔不明白，林宛湄怎么就会喜欢上宋安濂这样的怪物。王明阳说宋安濂是个绅士，但从来没有用这样高贵的字眼去评价过他，想到这，杜沔就难免不甘，衣冠楚楚的不是绅士，难道宋安濂那样另类的人才是？说起朋友这个字眼，杜沔觉得自己跟宋安濂之间的友情实在是有限。不过是在王明阳的介绍下互相认识的画友，就连画画的风格也不是相同的，有什么友谊可说呢？

如今再牵扯上林宛湄，就更加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天已经黑了，宋安濂带着林宛湄回家，打开灯，就看到了山坡下的夜景，看到整个城市的霓虹闪烁着。宋安濂扶着她坐下：“我给你做点吃的，你等我。”林宛湄点点头。他把自己的外衣铺在沙发上：“如果累了就先躺一下，等会我叫你起来。”

他看着她躺下去，细心地拿过一边的毯子替她盖上。天黑了不能连夜上山，她不愿意回家，生怕一回家又不知道会跟他分别到什么时候，宋安濂疼到心都碎了。他想起从心理医生那里走出来的时候，一直追问林宛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林宛湄一直否认自己心里有任何异常，这点让他匪夷所思。她不可能突然就有那么大的转变，可是，她的症状又摆在眼前。

饭菜做好之后，他小心翼翼扶着她起来，林宛湄看着饭桌倒是笑了：“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

“山上的东西有限，你只要在山上就会很快消瘦下去。”他把筷子递给她：“宛湄，你现在看得清楚我的脸吗？”

“当然，我又不是时时刻刻都那样子。”林宛湄看着他：“你就在我这么近的地方，我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呢？你的眼睛，你的鼻子跟嘴巴，你的眉毛，还有你眼中倒影的我，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告诉我，你心里到底都在想写什么？我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这样，宛湄，告诉我。”他心里快要急疯了。

“你不要这样问我，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一点事也没有。”林宛湄用力摇头。

“我不会回山上了，也不会画画了。”宋安濂握紧了拳头：“我要带你去英国看最好的医生，直到找到你视力异常的原因为止。”

“不行。”林宛湄拒绝道。

“那你就告诉我。”宋安濂捧着她的脸：“一定会有迹可循的，你仔细想一想，然后把想到的告诉我，我求你，宛湄。”

林宛湄抓着他的手，眼神开始飘忽，泪光充斥其中，她艰难地开口，说道：“如果一定要有什么原因，我想，或许只有一个。”

“到底是什么？”宋安濂问道。

“难道是因为，我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歆柔吗？我在医生面前也这样怀疑过。”林宛湄说道：“歆柔一心一意想要看着你把作品画出来，而你现在的创作也进入最后最关键的阶段，我每天用最期待无比的心情去看着你绘画，有时候会想到当初歆柔的心情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紧张跟激动。就是在这里心理作用下，也可能是太想念歆柔的关系，我慢慢地感觉到自己看东西不清楚了。我想，我现在对你的感情，跟当初歆柔对你的感情，已经到达了一个共鸣的点，已经到了一模一样的程度。”

“宛湄。”宋安濂的心在抓狂，紧紧拥抱着她：“对不起，给了你这样大的压力，我不想失去你，我想让你过上轻松的日子。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好好的，在我心里你就是你而已，不是歆柔，我也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过歆柔，我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

“现在把心里这种感觉说出来我感觉好多了。”林宛湄环抱着他：“我一直害怕直面心里的感觉，可越是回避，这样的感觉就越是强烈。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没有把我当成歆柔，你看着我的时候，眼里就只有我而已，没有别人的影子，你给歆柔的怜爱跟给我的尊重是不同的，哪怕这种尊重会带来距离感，可这也正好说明你为我着想。”

城市的夜晚是很温暖的，水雾散去，气温已经稳定多了，也没有山顶那种很大的风，偶然刮过来的风很轻柔，就像是宋安濂在耳边低语的声音。窗子外面是一派美丽的花园景象，花丛之中的灯盏像是白亮的夜明珠，屋子里面放在很舒缓的音乐，这样的世界就跟山上一样安静，同样也只有两个人而已。林宛湄忽然意识到，她之所以迷恋在山顶的感觉，就是在迷恋这样只有两个人的安静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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