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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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人生，或许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生活是个舞台，每时每刻我们都在扮演着各自的角色，但生活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永远都是现场下播，过去了便永不重来。

我穿衣打扮，对着镜子梳理头发。肖红坐在沙发上，眼神幽怨地说：李镜，记得早点回来。

我说行了行了，这句话你都说了几百次了，仿佛我一去不回似的。

肖红知趣的住嘴，我起身出门，开车直奔东门，肖玲玲下午打电话告诉我，她们老总约我在东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我看下表，七点钟，东门路况不好，总是塞车，约会想不迟到，必须提前出门，万一塞车，也好有另做打算的时间。毕竟一亿多的单子，马虎不得啊。

七点四十分的时候，我赶到指定的咖啡厅，掏出电话，告诉肖玲玲我到了，肖玲玲说路上塞车，让我等一会。大概八点十分的时候，肖玲玲到了，依然是一身职业装，面无表情，似乎那晚的事没有发生过，想想也是，或许自己多情了，身在商场的女人，哪个没见过风浪，这算什么呢？

肖玲玲掏出初步协议给我，我看了看，说基本没问题，可以签字。

肖玲玲说那就签了吧，我们老总从香港过来，刚过关口，一会就到。

我掏出钢笔签了字，坐在那里突然觉得无聊，空气中有点尴尬，肖玲玲看着窗外的人潮汹涌，我心里碰碰跳了两下，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似的。

仿若过了良久，肖玲玲起身去洗手间接了个电话，说李总，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老总换了地方，跟我走吧。

我和肖玲玲起身出门，按着肖玲玲指的路开车前往。行驶到一路口，车塞的严重不堪，比蜗牛还慢。我心烦意乱，手机突然响起。

喂，你好，你是李镜吗？我是深圳人民医院的，你的妻子发生了车祸，现在我们医院，请你过来一趟吧。

我心头一怔，刹时脑海空白，像被谁用棍子狠狠砸了一下，三秒后我醒悟过来，肖红！医院！车祸！

我说肖玲玲，你下车吧，我有急事。

肖玲玲说怎么了，我们老总可是特意约了你的。

我说滚啊，下车，这单我不做了。

肖玲玲看着我莫明其妙，一脸不解，只好起身下车。我看着前面排起的车龙，猛打方向盘，冲上匝道，撞翻了一个摆小摊的小贩，但我来顾不了太多了，肖红，此刻我心里只有肖红这个名字。

我恨这破车不能变成飞机，猛踩油门，连闯红灯，一路赶到医院，对服务台的小妹结巴语无伦次的说：快……快带我上去，肖红，我是肖红老公……

小妹也许是被我的表情吓坏了，带我直上楼去。二楼的重症监护室，肖红脸色安祥的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看不出任何发生车祸的征兆，医生拦住我，说正在进行抢救，你不能进去。

我歇斯底里的喊道：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

我猛然跌坐在靠椅上，泪水哗哗的往下流，心中仿佛煮沸的开水，无法平静下来。不一会，一位医生出来了，说：谁是肖红家属。

我起身，医生走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肩膀，说：节哀顺便吧。

我眼前一黑，扑通晕倒在地上。完了，一切都结束了，肖红，肖红，我的孩子，你们怎么忍心就这样离我而去？

我强忍着悲痛，用手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向监护室，那十几米的路，仿佛万里长征那么漫长，仿若是人间到天堂的距离，肖红正坐在床上，抱着婴儿对我笑，说：李镜，过来啊，孩子出生了，过来看看……

我走到床边，肖红脸色依旧红润，仿佛睡着了，我不忍心打扰她，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床上，落在她脸上。出门的时候，我还说一去不回，没想到，你却一去不回了，肖红，你忍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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