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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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汉巧妙地摆脱了黄胖子，自以为得意。可是令他大跌眼镜的是，没过几天，那块表竟神奇地戴在了郝撷的手腕上。

礼拜天，思汉早晨多睡了会，起床后发现郝撷早就出去了。但显然不是去遛狗，因为欢欢百无聊赖地又在招惹眯眯。十点多钟，他正在阅读卡夫卡的《城堡》，郝撷回来了，妆扮入时，神采奕奕。郝撷这几天不知怎么了，像是服了兴奋剂一样，精神状态极好，脸上总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往常她很少料理家务，这会儿刚一进家，扔下坤包，便噌噌地拖起地来。欢欢因男女主人齐聚而兴奋异常，冲着地上伸缩晃动的布条，撒着欢地奔跑跳跃。明亮的客厅里，随着拖把儿的前后摆动，一条耀眼的光束在郝撷的手腕上拖曳着。思汉被这条光束吸引住了，看清那是块崭新的手表，觉得眼熟，却从未见郝撷戴过。盯着盯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慌了神，放下手里的小说问：

“你那块表是哪来的？”

郝撷瞥他一眼，停下来，神态平静，像是早有准备：“别人送的。”淡淡地回答后，接着擦地。

“谁送的？”

“黄有才，黄经理。”

思汉嚯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他什么时候给的你？”

“前两天，”郝撷冷冷地盯着他说，“他到家里来找你，你不在，我接待的，怎么了？”

“你知道吗？”思汉瞪着眼睛跟她嚷，“这一块表价值好几万！为了不收他的礼，我躲他都躲了好几天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他明着是送你一块表，实际上是给你下了一个套，目的是想套我手里的那块地，而这块地我不能给他！唉，这下可怎么办！”

“我才不管那些事。”郝撷漫不经心地说，顺下眼睛，继续干活，“什么地不地的，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再说人家说得很清楚，这块表是送我的，跟你没关系，跟生意也没关系。”

思汉急得拍着沙发背儿：“那叫欲盖弥彰！”

“就算是冲着你送的，难道我受之有愧吗？跟了你这么多年，我沾过你什么光？我奉献给你的青春难道还不值一块表吗？”郝撷宣泄着自己的积怨，嚷得比他还欢，“告诉你，”她把拖把儿掼在地上，“这块表我还要定了！你不是要离婚吗，离婚前我必须争取我的利益，这块表就算是你对我的一点补偿。至于余下的事情怎么处理，你自己去想办法，跟我没关系！”

思汉气得攥紧了拳头，真想动手揍她。但他知道，如果真动了手，她不仅会拼命反抗、撒泼耍赖，还会闹到公司总部去，把这件事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那就不仅是丢人现眼了，还会出政治问题，他的对手正在暗中搜集他的黑材料，对他们来说，这种假公济私、收取贿赂的事不亚于一枚重磅炸弹。

思汉跌坐在沙发上，埋着头，双手紧抓着头皮，似乎想把满脑子的火气都从发根儿处抓出来。多少年了，每当他俩吵架，只要她一发飚，他便败下阵来。他的公职，就像是扣在头上的紧箍咒，他必须听从她的摆布，否则便会祸起萧墙、引火烧身。

思汉逐渐冷静下来。他耐心地和郝撷商量，能不能把表还给黄胖子，他给她钱，甚至多给几万都可以。但郝撷不同意，说就喜欢这块表，这样的表在国内买不到。说着开始款款地脱衣服，脱完扔在沙发上。她干活出汗了，也累了，准备去洗澡。脱得只剩下内裤和文胸了，便婷婷走过来，坐在思汉旁边，扒着他的肩头柔声说：

“其实有什么可为难的？反正地是公家的，谁干不是干，把合同签好了还不照样盈利？再说你不是想离婚吗，要是怕这快表给你惹事，把地给了黄胖子我就和你办手续，你不但脱离了干系，还了却了一桩心愿，何乐而不为呢！”说完，讥讽着撅起嘴，照着他的脑门，狠狠杵了一手指。

郝撷洗完澡，又重新化了妆，穿着薄纱浴衣从浴室出来，抖落着还在滴水的内裤去阳台上晾晒。忽听阳台下边有人扯着脖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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