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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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秋意渐浓，蝉鸣渐消。李雪雁几次提出要将扶柳认为义妹，脱离奴籍，都被扶柳拒绝了。自那日后，颜绍谨再也没出现过。个中隐情，李雪雁不难猜测，心中亦是明了此二人间多半是出了变数。

中秋宫宴，李雪雁被册封为文成公主，留在宫中受教。因扶柳入宫随侍，李雪雁向皇后求了恩典，赐扶柳为正七品掌衣。扶柳喜极而泣，掌衣虽然品阶不高，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女官之职。此后扶柳再不是罪臣家眷的婢女，也不再是翻不得身的贱民，她可以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抬起头来了。

颜绍谨收到消息后，对着案上悬挂的美人图看了一天一夜，滴水未沾，粒米未进。青鸟几番来劝，都被拒之门外。颜绍谨这段时间东奔西跑，一心想用律法漏洞为扶柳脱离奴籍，眼看着事情有了眉目，却不料公主先一步提了她做女官。颜绍谨简直空忙一场。青鸟十分心疼日渐消瘦的自家主子，对那倔犟的扶柳颇多怨言，这样芝兰玉树的名门公子，心心念念都是她，还有什么不满的，非要拿乔做张的，惹人讨厌。

画中美人倚阑轻笑，眉目传情，栩栩如生。颜绍谨不停地问自己他画得到底是谁呢？是扶柳？是妇好？还是他心中臆想出来的佳人。他想了一日一夜，都想不出答案来。这个问题根本就无解，就好像非要追寻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颜绍谨想得头疼，他闭上眼睛，不再为难自己。其实纠结这个有意义吗？自他落水之后，一切不都是随心随性而至吗？他只需要问清楚自己今后想怎么样就好。他到底喜不喜欢扶柳？愿不愿意为她舍家弃业，同她奔赴未知的远方？

胸中似有口浊气激荡，憋的他闷痛烦躁。颜绍谨提起自己的斩马刀，破窗而出，在院子里随心而动，刀锋划过树枝，足尖扫过落叶，满园秋叶洋洋洒洒，缤纷飞舞。一片浅黄的树叶滑过眼前，那是初见扶柳时她领襟的颜色。一朵丹桂落至笔尖，那是扶柳发间桂花油的清香。闭上眼时，耳边只有扶柳的轻侬软语，睁开眼时，万物生灵都是她的影子。颜绍谨扬手将刀掷出一丈开外，刀尖深深的扎入土壤中，刀柄迎风而立，笔直而挺拔。颜绍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含笑立于满园秋色中，心中亦是一片明朗，他想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文成公主的美名在皇上的示意下传播开来。坊间无人不知，皇上最喜爱的文成公主貌美贤惠，德才兼备，堪做国母。

果然，不久后吐蕃重臣噶尔东赞再次携带黄金珠宝来唐请婚。而天竺、大食、仲格萨尔以及霍尔王也派了使者来求婚。

他们都希望能够迎娶贤惠的文成公主。皇上将所有的使者一同召来，为难的表示，众卿的心意他都明白。可文成公主只有一个，又是他最疼爱的公主。女子嫁人，乃终身大事，必须慎重选择。为了公平合理，皇上决定让婚使们比试一番，哪方胜利了，方可把公主迎回。

比试前，皇上特许李雪雁和扶柳隐在屏风后观赛。她俩都很清楚所谓比试，不过是皇上为和亲之事造的势，只有得来不易，日后的地位方会高高在上。今日比试无论战况如何，获胜的一定会是吐蕃。

出乎她们意料，吐蕃婚使噶尔东赞并不是想象中一脸横肉，粗鄙不堪的蛮夷之人，而是个颇为俊朗的男子。若不是身上的吐蕃胡服，噶尔东赞看起来与长安的世家公子并无二致，长身玉立，温文尔雅，书生气十足。但细看其五官，双目朗日月，二眉聚风云，眉目间透着番邦之人才有的野性和不羁。唇上微微翘着的两撇八字胡，衬得整个人带着一股魅惑的邪气，李雪雁竟然看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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