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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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天上午，赵其奎被五花大绑地押到大厅里。

看到苏麻子凶狠和阴沉的目光，跪在地上的赵其奎筛糠似地哆嗦不停。

苏麻子半躺在椅子里，轻声说道：“依照山寨的规矩，今个儿你知道麻爷我要做啥事吧？”

赵其奎连忙叩头告饶：“我大意轻信他人，眼线穿帮，中了圈套，害苦了麻爷和弟兄们，理应按山规惩处。念我跟随您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麻爷您宽宏大量一回，高抬贵手，留下我一条小命……”

“不要再罗嗦了，啥时候山寨里都不兴这个！”苏麻子举起手枪对准了赵其奎。

在场的人心都揪紧了。

苏麻子没有扣动扳机，慢慢地把枪收回去，说道：“你这种人要不得，竟敢拿着弟兄们的命当儿戏！出来趟事，最忌讳的就是打空瓢子。要不是赵子开冒死相救，我这一百多斤早就搁那儿了，念你和赵子开是叔侄亲属，麻爷我就饶你不死。从今个儿起，你给我滚下山寨去，以后再也别让我见到你，滚吧！”

几个匪徒把赵其奎拖出去了。

凛冽的寒风呼啸一天，傍晚时分才停下来。天空开始下雪了，先是呼呼拉拉一阵雪糁，后来大片大片的雪絮就飘舞起来，不大的工夫，山岭和旷野就通天的灰白了。

歪脖寨的人马冬眠似地安生了，晚饭后纷纷缩进屋里，点燃起干柴，饮酒闲侃，扯黄打荤，更多的话题是议论赵子开的侠义肝胆和二楞子的小人做派。

二楞子肚子里藏着心事，又没人找他说话，闲得十分的孤独和焦躁，他就走出屋门，到雪地里去排遣溜达。看到苏麻子的屋里还亮着灯光，二楞子思忖有些时候，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苏麻子看见二楞子萎靡不振的样子，关切地问：“咋像霜打一般焉不拉几的，心里哪儿又不顺畅啦？”

二楞子嗫嚅着说：“有几句话我想不明白，憋得难受，想向麻爷说说。”

苏麻子说：“不知道麻爷我好听响屁？咋在我面前也学会婆婆娘娘了。”

二楞子说：“我总感觉着不大对劲。”

莲夫人接过话问：“哪儿又不投你的心事了？”

二楞子往近前凑了凑轻声说：“麻爷您往深处想想，年终岁尾了，赵子开一个劲儿鼓动着您出山趟事，您就听从他的摆布下山行事。结果哩，赵其奎给您来个空手套白狼，差一点要了麻爷您的性命。您不觉得这里边有麻缠瓜葛？当您只身冲到寨墙下将要打开寨门时，赵子开一马当先冲上去，出人意料的是没有帮您攻打寨门，而是背起您撒腿就跑。咱一百多号人马就这样窝窝囊囊地退回山寨，一根刁毛好处也没有捞住，又丢了天大的面子，回来后您还得把他当救命恩人对待。您就不觉得这是一个事先编排好的连环扣，把咱给套住了？”

苏麻子骨碌几下眼珠子，垂下眼皮没有说话。

二楞子暗暗偷窥着苏麻子和莲夫人的神色。

停顿一会儿，莲夫人说道：“二楞子的话很上点子。昨晚上麻爷赏给赵子开两根条子，他硬是不收，当时我就犯猜疑，哪一个出来趟事不是为了钱财？可当麻爷承诺封他个杠头时，他却没有一点儿推让的意思，当场露出兴奋的神情，足见这小子肚里存着野心。自从他上山以来，我一直都在琢磨他，看来以后对他要多留几个心眼儿。”

苏麻子像是从梦中醒来，梦呓般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一只野猫子在山上乱窜，吓坏了林中的飞禽走兽，惊动了山神，我梦见了。这会儿我瞌睡得很呐。”

二楞子看着苏麻子诡秘异常的样子，知趣地退了出来。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天亮以后就停了。吃过午饭，荷姑娘嚷着赵子开和刘义哲到野外的山林中教她学打猎。二人有些不情愿，又拗不过荷姑娘的死拉硬拽，还是随着出去了。

雪后放晴，满地都是耀眼的光亮。雪下得有些厚实，皑皑的一片银白，覆盖了苍天下的许多赤裸和肮脏，所有生灵的骚动和贪婪都回归于自然的宁静，就连那维系生命的喘息似乎都停歇了。

三人在茫茫的雪林里说笑、嬉戏，仿佛走进一个晶莹剔亮的世界。刘义哲鬼精，急走一阵，说是发现了野兽的蹄印，就疯跑着追赶过去了，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赵子开灿然一笑，心下明白：“打猎你是外行，撮合这事倒是行家里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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