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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赵子开成为歪脖寨当家的以后,最得意的就是赵其奎。
赵其奎二次上山被苏麻子勉强收留,终日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张扬和造次,身上的恶习也改了不少。赵子开当家后,赵其奎如获大赦,像被踩趴下的蒿草重新发芽,腰杆也直了起来。仗着赵子开的权威,赵其奎在山寨里到处招摇显摆,过去的毛病也渐渐凸现出来。
自从二郎店乡的保安队零散以后,大街上反倒平安起来。红杏旅店的生意依然红火,终日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客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赵其奎很长时间没敢下山了,心里也是十分想念那红杏女人,如今手头有了几块大洋,烧得浑身发急发燥,不抖落出去就觉着憋得难受。
入冬的一天,赵其奎瞅个空闲,瞒着山寨里的人,悄悄摸下山去,急不可耐地钻进了红杏旅店。
那红杏女人风采依旧,见赵其奎到来,绽开了满脸的妖艳,假意责怪道:“我当是你把这个窝给忘了。”
“忘了这个店也忘不了你这个人呀。”赵其奎说。
“近来疯哪里去了?跑得哪路生意?赚了不少吧?”
“干的还是老本行。”
“老本行是哪一行?”
赵其奎拍了拍腰间,竟然毫无顾忌地亮出了腰里的短枪,炫耀道:“实话对你说,我压根就不是做生意的。”
红杏女人不惊不乍,坦然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生意人。”
“你看我是啥人?”
红杏女人眉飞色舞地调侃道:“你是个古道热肠、行侠仗义的江湖好汉,是一个怜香惜玉、专会鼓捣女人的货。”
“那我现在就把你再鼓捣一便。”赵其奎饿狼似地抱起女人嘶啃起来。
二人好一阵子亲热后,红杏女人撇下死猪般的赵其奎,照应别的客人去了。
赵其奎本想在红杏旅店吃饱喝足、玩玩女人,丢下些费用,就拍屁股走人,根本没打算在那里久留。一来满足了自己的私欲,二来及时归山,两不耽误。后来因为红杏女人的几句话,让他动了迷财之心,就决定留下来碰碰运气,把山寨里的规矩完全抛到云彩影儿里去了。
赵其奎这一留,惹出了大麻烦,成了他与红杏旅店的最后一次别离。
红杏女人对他言道:“前几日来了几个南阳客商,在二郎店街上收购山货,就住在咱的旅店里。几个人白天出去收货,晚上回来赌钱,一连赌了四天了。他们花钱如流水,出手阔绰,口袋里有大把的钢洋。这是个捞钱的好时机,不如你留下来陪他们玩耍,说不准还能弄他一兜子哩。”
赵其奎听了,眼睛发起绿来,心里想道:“留下来就留下来,也该赌一把开开清戒了。赢了是我的运气好,输了就编个弯逼过来,他们是外地人,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反正老子腰里有家伙!”
当晚,在红杏女人的撮合下,赵其奎和几位南阳客商坐在一起掷起骰子来。
赌到午夜时分,心高气盛的赵其奎点低手背,运气不佳,输得脸红脖子粗,再也掏不出一个零子来。几位南阳客商大笑着准备收场,一旁观看助阵的红杏女人再也没有了好主意,赌红眼的赵其奎情急中,从腰里摸出短枪“咚”的一声摔在桌子上,强硬地说:“赌,接着还赌,我就赌这个!”
屋里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吓懵了,谁也不敢吱咛一声。
从来没有胆量的赵其奎,那一晚不知从哪儿冒出了出奇的胆量。
赵其奎一见镇住了局势,更加有恃无恐,大声说道:“赌呀!咋不接着赌了?几个外地人到这儿耍刁哩,串通一气,掷假骰,赌假博,合伙谋取不义钱财。你们当老子是吃素的?老子在外闯荡几十年,啥风浪没见过?实话跟你们说,我是歪脖寨的人,山上当家的赵子开是我侄子,我是他叔叔赵其奎。咋捋我的钱咋还给我,不想排场,我立马就撕了你们!”
赵其奎说完,其中一个商人急忙站起来说道:“好汉息怒,我们都是本分的生意人,来这里收些山货。闲来无事,赌钱消遣,经老板娘撺掇,和好汉玩耍几把,决无虚假可言。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多有冒犯,请好汉手下留情。我们把您输的大洋如数奉还就是了。”说着招呼几个商人把钱掏出来,推到赵其奎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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