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月亮上的莲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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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月亮上的莲花

他在悬崖底下昏迷的时间并不长。天开始擦黑，一个女孩就发现了他。

达娃是附近寨子里的藏族姑娘，她从对面的山崖上走过，一眼看到江的那边有一块鲜艳的黄色。而她经常从这里路过，每一草一木的变化，她都熟悉在心。于是她很利落地从背篓里取出一付手筒，沿着最近的索条，滑过江来，走到夏语冰跌落的地方，朝下一看，是一个人，躺在一堆破烂上。

于是她最快速度回到江的对岸，跑回寨子，叫来了人。

两个藏族汉子在腰上系上竹索，麻利地攀岩而下，爬到他的身边，摸了摸他的鼻子和胸口，惊喜地大叫：“活着！”

他们给他拦腰栓了两道竹索，上面的人一寸一寸地把他拉了上去。

同样，他们还是将他绑上竹索，索子的顶端栓上手筒，把他像一个人偶模型似的地挂在过江索道上，从江的对岸，把他一点一点拖拉着，拉过了江。

过江的时候，他醒了。

一睁眼，一条粗大的灰黑的竹索在眼前晃动，，是灰沉沉的天空，最后的夕阳正在浓厚的云朵中流泻出血红。竹索晃动，天空旋转，底下的江面也在旋转，天地之间仿佛有一只正在搅拌酥油的手，把万物放在一起搅动。

后来，那只无形的巨手停止了。

他感觉到自己碰上了坚硬的岩石。

一双素白的小手，比酸枝木还要坚硬坚实，抓住了他的衣服，他沿着手朝上看，看到了一轮明月。

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夕阳还在云层里流着血，月亮却映照了自己的额头。

更多的手伸过来，像是要把他从地狱里超拔出来，用力地拽他。岩石碰到了某个破碎的骨骼，他又昏了过去。

又一次醒来时，月轮正映在一方木窗上，窗户上嵌着玻璃，但木格上雕刻的古老花纹显示出窗户的历史，因为年深日久，漆色剥落，木色也被灰尘侵染得无法辨认。

他几乎以为自己像某个网络口水小说里描写的，穿越到某个前朝古代了。直到看清楚自己的手腕上贴着胶布，并且扎着一根输液管。

他轻微的挣扎惊动了正在对面的椅子上坐着的人，那人站了起来，走近他，一股清新甜美的芬芳随之沁来，接着他又一次看到了一轮明月般的脸庞，和闪亮如水波的眼睛，她用流利却还显得生硬的汉语问候他：“你好啊，我是达娃，达娃白玛。”

他努力地微笑：“达娃白玛，月亮莲花，真是太适合你了。你就是一朵月亮上的莲花。”

达娃笑了，露出两列白白的牙，笑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她不像有些藏族少女在笑起来时会下意识地以袖子掩一掩口，她笑起来就扬着头，满满地大笑。

“你叫夏语冰，你是一个诗人，对吗？”达娃问，手里翻动着他的旅行笔记。

夏语冰脸红了。

沿路他是会写一些零星歌词，有些是突然冒进脑海的句子，有些则是在寨子里采风得来的古歌，但这离一个诗人显然差的好远。可看着那张月亮般的脸，他可没勇气否认这个。

达娃愉快地笑了，举起本子，指着上面的五线谱问他：“这个是什么呢？我能认识大多数的字，可这个不认识。”

夏语冰解释道：“这个是——是曲子，是我在路上偶然想到的一些旋律——”

“旋律？”达娃疑惑地问。

夏语冰想了想，这种抽像的词还真难解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它唱出来。

于是他轻轻地哼起了这个在行路间得到的旋律，一遍，一遍，又一遍。

达娃专注地望着他，听了一遍，到第二遍，她也跟着哼唱了起来。第三遍她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旋律的节拍和起伏，她清冽的嗓子像冰川上的月光一样透彻晶莹，她哼唱的时候，夏语冰望着沐在月光里的她，歌词像水一样从脑海深处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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