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密室血字（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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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蚕儿又在刺绣，只不过这次她没有用布匹，也没有用绸缎。她倚在榻上，十指翻飞，一针一针地刺破自己肚腹上的皮肤，然后在上面作绣。

银光闪亮的绣花针，刺破白皙鲜嫩的皮肤，细密晶莹的鲜血渗出来，像是最红的朱砂。她丝毫感觉不到疼，她只是低着头，分外仔细地飞针走线，好像在给自己绣最美的嫁衣。鲜艳的血流出来，不偏不倚，正巧囤积在肚脐里，如同一口殷红的深井。她听说，宫里的花园中，的确有一口井，不过那口井不是用来汲水的。然后她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虽然看不清眉眼，可是她觉得分外熟稔。那人影走近她，看着她，然后蹲下身来，低头吮吸着她藏在肚脐里的鲜血……

吴蚕儿似乎不愿反抗，她只是闭上眼，挺起腰。再睁开眼的时候，那人影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分外凉，看着都令人惊诧心疼。吴蚕儿伸手去碰那人影的脸，谁知刚刚碰到，人影的头却突然一歪，滴溜溜地滚落在地上，像是一个被踢飞的蹴鞠……

吴蚕儿想喊人，瞬间惊醒。她大口喘着粗气，下意识地往地上看，然后去摸自己的肚腹，仍旧光滑如玉。她松了一口气，瘫软在榻上。又是这种诡异的梦。

自从进宫的第一天，她夜夜惊梦。她突然分外思念起自己在绣巷里的那张古旧的床。低、矮，有草木香，被衾粗糙，却足够暖，躺进去却睡得无安心。宫里的这张软榻，高、软，被衾都是顺滑滑的丝绸，躺进去却久久不能消除那股凉意。

吴蚕儿再也没有睡着。

第二日，又到了吴蚕儿出宫到文绣院监督绣制乘舆服御的时日。她早早地起来，对镜梳妆，不停地出声指点镜秋。镜秋笑道：“娘娘今儿有点不一样。”

吴蚕儿一愣：“哪里不一样？”

镜秋笑道：“娘娘往日里最怕梳妆打扮，今天却生怕打扮得不好看似的。”

吴蚕儿掩饰道：“哪有？只不过想到可以出宫散心，我高兴些罢了。”

镜秋只是笑，不再言语。

吴蚕儿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作“女为悦己者容”。

尽管宫中出了事，可是祭天大典的筹备一刻也不曾耽搁。监管的官员们丝毫不敢懈怠，生怕皇上气急败坏便把怒气发在他们身上。

文绣院中，绣娘们紧张地刺绣。

吴蚕儿绣制的乘舆服御也已经接近尾声。

到了文绣院，与往日一样，吴蚕儿和孙荷尖一同检查了绣娘们绣制乘舆服御的进度。

孙荷尖看着吴蚕儿，故作神秘：“妹妹这些日子睡得可好？”

吴蚕儿一愣：“姐姐为何这样问？”

孙荷尖道：“宫里现下不太平，从崔昭仪到韦婕妤，死得多惨啊。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我不知道妹妹如何，反正我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吴蚕儿叹道：“杀人者总是没有好下场的。如今既然暂且查不出名堂，也只好听天由命。”

孙荷尖道：“这倒不像是妹妹说的话，听说妹妹还去看了韦婕妤的尸身？”

吴蚕儿点头。

孙荷尖十分惊讶：“妹妹当真胆大。要是换作我，可不敢多看一眼。听说，韦婕妤的死跟什么青颈观音有关？”

吴蚕儿点点头道：“姐姐消息好灵通。韦婕妤的脖颈青紫，死法诡异，我恰好想到佛经中有类似的记载，便是青颈观音吞之说。”

孙荷尖讶然：“真没想到杀人还有这许多学问，宫里的其他妃嫔早就传开了，尤其是那首杀人词，读起来就觉得诡异恐怖。妹妹可也读到了？”

吴蚕儿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阵疼，只是轻轻地点点头道：“多少听说过，据说是什么《九张机》。”

孙荷尖拍手：“是啊，那么美的词牌，竟然跟杀人有关。哦，对了，妹妹听过没有，宫里甚至有传闻说，杀人凶手根本不是人，而是一种精怪，杀人于无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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