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空白记忆（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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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到村子里走一走吧。”午饭后，柳诗颜向曲昭提议道。曲昭往父亲房里看一眼，点头说：“也好，待在屋里，也确实挺闷的。”就带着她，从家里走出来。

玄夜村不算太大，整个村子的走向正好成一个曲尺形，而曲昭他们家，就在曲尺拐角处。村前是一条三四米宽的水泥村道，村道边有一条水沟，大约两三米宽，水沟对岸又开出几条小水渠，将沟里的流水引向村前的大片水稻田。

正是9月，太阳躲在云层里，初秋的天气不冷不热，让人感觉到十分舒爽。一阵清风吹来，路边杨树上缓缓飘下几片落叶，树叶掉进水沟里，一群小鱼游过来，把树叶拖到水底，然后又放开，让树叶浮出水面，然后又咬住树叶，让树叶再次沉下去。反复玩着这个简单的游戏，乐此不疲。

柳诗颜忽然童心大起，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子，扔进水里，鱼儿受惊，四散游开。她不由得感慨道：“你们村子的环境还真不错啊，连河沟里的水都清澈见底，而且空气清新，一点也没有受到过污染，好像世外桃源一样。”

曲昭告诉她说：“这也是近几年才有的变化。以前我们村啊，周围有好几家化工厂，几个大烟囱向外排放废气，村里到处都充斥刺鼻的怪味，河沟里流淌的工业废水，让几十米范围之内都寸草不生，就更别说能在水里看到小鱼了。当时村里有好多人都得了癌症，我估计我爸身上的病根，也是那时候种下的。后来政府搞新农村建设，拆除了那些化工厂，重新疏通沟渠，新修了水泥硬底路，还种了不少树，村里的环境才渐渐变得好起来。”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向周围看一眼，接着说，“只不过村里的环境虽然越来越好，但有一个事实，却依然无法改变。”

“什么事实？”柳诗颜停住脚步问。

“那就是村里越来越冷清了。”

“为什么会这样？”

“村里的年轻人，或者是男人，大多出门打工去了，留守在村里的，多是些老人、小孩和妇女。”曲昭表情阴郁地说，“很多人一进城，就不想回来了，就像我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我爸，我这一辈子很可能都不会再回这里。”

柳诗颜点点头，知道他说得没错，刚才他们从村道上一路走过来，遇见的多是老人和孩子，他们都跟曲昭熟识，所以大家都相互点头打着招呼。

两人正说着话，几个中年妇女从村道上结伴走来，看见曲昭，就停下脚步，都笑嘻嘻地拿眼睛往柳诗颜身上瞄着：“哟，曲昭，你女朋友还挺漂亮的嘛！”

曲昭红着脸说：“一般一般。”

“一般一般，全球第三。”一个烫着大波浪卷发的女人夸张地笑起来。

“家明嫂，你就别笑话我了！”

几个妇女见他满脸窘色，越发觉得开心，又围着他嘻嘻哈哈地开了一阵不荤不素的玩笑，这才放他们离开。

走出好远，柳诗颜忽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曲昭问她笑什么，柳诗颜回头看着那几个妇女扭动的大屁股，说：“你跟这几个女人，关系不错吧？”

曲昭一怔，摇头说：“没有啊，也就是同住一个村里而已，以前过年回家跟她们一起打过两回麻将。她们都是留守妇女，丈夫常年在外打工，除了聚在一起打麻将，也没有别的消遣了。”

“可我明明感觉到她们刚才在向你抛媚眼呢。”

“那可能是我长得太帅了吧！”曲昭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那好吧帅哥，”柳诗颜换了个话题说，“能跟我说说，你们这个村子，为什么叫玄夜村吗？这名字听起来，好像很有故事的样子。”

“哦，你问咱们玄夜村这个村名的来历啊，据说是跟咱们村子后面的那座九龙山有关。”

曲昭带她从村尾拐个弯，来到村子后面。

村后是一片旱地，被划分成好多小块，有的种着甘蔗，有的种着果树，还有的被村民用篱笆围住，开辟成了自家菜园。旱地的那一边，有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山。

曲昭领着她，沿着一条小土路，往山边走去，“看见那座山了吗？那座山，有一个很有气势的名字，叫九龙山。”

柳诗颜抬着望望，那山也就两三百米高，静静地趴在一片树林背后，完全没有什么九条龙的气势和威严，而且山势倾斜，头尖脖子粗，乍一看，倒像是一只趴着的青蛙。她不由笑起来，调侃道：“这应该叫青蛙山才对呀，怎么能叫九龙山呢？”

曲昭回头看她一眼，说：“还真被你说中了，这山在地图上叫九龙山，但咱们这儿的人都叫它蛤蟆山。你去查查字典，玄夜，其实就是黑夜的意思。传说很久以前，这里有一座又高又大的大山，因为里面居住着九条龙，所以叫九龙山。那九条龙经常出来作恶，为害村民，而且还作妖法，用乌云挡住阳光，使村子长年处于黑暗之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个白天，所以这个村子才叫做玄夜村，意思就是黑暗的村庄。后来有一天，月宫里的嫦娥经过这里，见到村民饱受欺凌，十分可怜，就派一只金蟾下凡镇压九龙。那只金蟾从天上一跃而下，踏在九龙山上，直接把九条恶龙压到了地底下。金蟾怕九龙以后还会报复村民，于是放弃了重回天庭的机会，一直趴在这里，守护着村子的安宁，所以你看到的九龙山，才会像一只趴着的蛤蟆。后来村民们虽然在此安居乐业，但为了警示后人，也为了铭记金蟾的功劳，仍然把村子叫做玄夜村，世代相传，一直没有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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