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半个月后，鲁国。

冷若虚坐在桌上喝酒，听周围几个人讨论国事。

“如今季氏把持国政，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据说当初吴国太宰嚭叫大人去吴国访问，当然多半是羞辱的意思。大人断然拒绝，时人都以为大人这是与吴国交恶。如今这一仗下来，吴国主动出兵来帮咱们。看来大人当时的判断对得很呀对付南方这些蛮子就是得强硬，他们才能听你的。越是给他们好脸色，他们就越是不知好歹。”

“这就是你不懂了！”一个身材健壮的中年人说道，“我之前也在季氏手下做过些事情，他们的把戏我略有耳闻。无非就是对国人吹牛皮，在外面装孙子。别看他天天说对吴国要这样那样的，我话放这儿，要是哪天吴王来了，那季氏肯定抱住人家的腿不让走，要跟他一起回吴国呢！”

“哈哈哈！”众人开怀大笑。

“要我说，”中年人继续道，“季康子跟吴国之间，做的多半是卖主求荣的勾当。他前些时候不是推行新田策来富国吗？这几年下来，咱们的衣着饮食，还是老样子，谁知道这笔钱搞到哪儿去了！想来一半自己留着，一半都给了吴王呢！”

冷若虚听了，心里暗笑，都说鲁国人自大迂腐，看来果然如此。若是在吴国问一圈关于鲁国的事情，答案多半会是：“鲁国是什么地方？没听过呢！”

“说到底，这也算是富国了，如今这鲁国，已是季氏之国。富了他自己，不就是富了国家吗？”一位年老者叹气道，“罢罢，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喝酒，喝酒！”

这时，小二过来填酒。冷若虚趁机起身，故意闪到小二和那中年人之间，险些撞到了小二。

“客人你这是作甚！”小二埋怨道，“好好的路不走，非要挤在这里！”

“抱歉，抱歉。”

冷若虚摆摆手，没走出几步，却听刚才在座的老人开口道：“子路，摸摸你腰。”

“嗯？怎的？”子路低头看了看，不禁叫道，“怪事！我的玉佩呢！”

老人用筷子指了指冷若虚，微笑道：“你小心点，我看此人不是一般毛贼。”

冷若虚听了，心里暗暗叫苦。自己一路过来，用的就是这种办法，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识破。

冷若虚翻过栏杆，一跃而下，谁知脚下一滑，跌倒在地。子路紧随其后，亦从栏杆上跳下，稳稳落在冷若虚面前，厉声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到我头上来！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先生息怒，奴乃吴国人士，无心了解你们鲁国人物。”冷若虚揉揉腿，拿出玉佩在子路面前晃晃，笑道，“先生既然方才说，鲁国与我们吴国交好，进贡财宝。先生将玉佩赠我，不亦可乎？”

子路闻言大怒，拔剑道：“蛮夷之人口出狂言，快快还我玉佩，不然有你好看！”

冷若虚右手扶剑，看准空隙，侧身跳上桌子，欲从窗口跳出。子路眼疾手快，挥剑砍断桌腿，冷若虚一屁股摔在地上。子路剑指冷若虚，怒道：“毛贼哪里跑！还不束手就擒！”

冷若虚心想，看来是非打一架不可了，嘴上说着“大人饶命”，手上趁子路不备，拔剑出鞘。子路挥剑招架，顿时银光乱闪，火光四溅，二人打了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周围人看得惊呆，更有好事者拍手叫好。

就在胜负不分之际，一把长剑从当中劈下，将打成一团的二人分开。冷若虚转头一看，挥剑者是方才座上的老人，之前坐着没看出来，这老人竟如此高大，苍颜发白，好像一座雪山。

趁冷若虚发呆时，子路挥剑上前，不想被老人打开。老人看了看冷若虚，说道：“龙渊宝剑，你果然不一般。”

“老先生好眼力，”冷若虚这几日风餐露宿，体力已经不支，顺势说道，“既如此，我把玉佩还了，你们放我走，如何？”

“嗯……”老人沉吟片刻，笑道，“不成。”

“哈？”

“我看你相貌衣着，不像本地之人，又拿如此名贵的宝剑。”老人不紧不慢地说道，“老朽虽然多年不做官，这城里的势力，多少还认识些。你想全身而退，怕是不容易呢。”

“你什么意思？”冷若虚举剑对着老人，“难道你想觊觎我的宝剑不成？”

“啊呀，不敢。”老人抚掌笑道，“老朽只是好奇，足下究竟是何人。若不嫌弃，坐下再饮两杯如何？放心，酒钱老朽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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