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雁歌谁唱也苍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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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有一处荒地，荒地上头有一间茅草屋，草屋外稀稀拉拉地生长着几颗老杨树，只是早已枯了叶子，唯余老瘦的枝干在余阳那慵懒的目光中，肃静地匍匐在这片昏黄的大地之上，守卫着身下的这间屋子。

顺着它们干枯的枝干看去就能透着一扇布满窟窿的纸窗户看见屋内一张破旧的床榻和床榻上那昏睡不醒的人。

蛙鸣的第七声，屋内走进了一个人，他抱着自己怀中的酒葫芦，走一步、喝一口，跌一下、再喝一口，他晃悠着往前走去，直到那人身前。

他微睁起惺忪醉眼，嘴角咧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抬头朝床上看去，只见有一人紧皱眉头昏睡榻上，他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脸，唤道：“和尚，还想着姑娘呢？”,而他正是那日捡回和尚的书生。

和尚不知是否听见了书生的话，那眉头皱得更紧了，宛如一团槐树纠结在一起的老根节，登时有些狰狞。

“呵——”书生见状冷笑了一声，而后猛灌了一口酒，朝和尚喷去，喝道：“你再不醒来，她可是要嫁人了！你欲如此？”

可即便如此，和尚也只是眉头更紧锁了些，却无半点苏醒的迹象。

书生瞧和尚这般模样，不由冷笑几声，他转头看向一旁，透过窗子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月亮，讥讽道：“倒是与我关，只是你……哎！我瞎操什么心呢！哈哈哈——”

一声朗笑却带着几分讥讽、几分苦涩、几分复杂、几分无奈、几分……欲言又止，他回头瞧了和尚一眼，见他依旧未醒，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转身带着起酒壶就欲夺门而出，而就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慕……慕姑娘！施主，慕姑娘在哪！？”

和尚似在梦里见着姑娘，此刻冷不丁见不着了，心中自然是燥火丛生，焦虑不已！

书生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勾起嘴角，回头带着半分讥讽的问道：“我倒是知道，但这与你何干？呵——你与她又有甚关系？与我又有甚关系？凭何告汝？”

和尚此刻回了神，他那本就因姑娘的离去而烦躁不安的内心愈发焦虑难耐，此刻听闻书生话意如此，自是知道书生知道什么、在他昏迷时应是发生了什么！他那心间的火自然按耐不住，便连忙踉跄着从床上爬起朝书生扑去，猛抓过他衣领，瞪大双眼宛若欲嗜人一般，声音低哑就像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吼：“施主！告诉了尘！慕姑娘，究竟怎样了！”

书生眼神顿时冷冽了几分，下一刻他却忽然笑了，眼睛弯起宛如两轮弦月，他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却发觉和尚用力得厉害并不能将衣服夺回，便似没节操般服了软，摊了摊手：表示你松开，我就告诉你。

小和尚此刻好似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忙松开手，退到一旁就像顶着一架大红灯笼般乖乖站好，合十赔罪。

“呵！”书生见状轻笑一声就从一旁的书架上拔出利剑，手指宛若抚摸爱人肌肤一般轻轻抚过剑脊，忽然，他将手中的剑朝前刺去，正好挑碎了和尚本就破烂的袈裟，他笑道：“呵，我若在意，你早已去见你家的佛陀了！”

话毕，他收剑入鞘，摇了摇手中的葫芦转身就要向外走去，还不待和尚问询，他就自顾自地说道：“这酒可是她婚宴上的喜酒，十八年的女儿红自然好得很！跟不跟我来，随你；见不见她，也随你！”说完，他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屋外已至夜幕，屋内也是昏暗；渐渐的，一点油灯点了黑暗中的光，而夜空中燃烧起了璀璨夺目的烟火；微光里，一个人影也慢慢近了，他伸手拍了抱剑倚着门框的书生，道：“施主，此地如何能到慕府？小僧，小僧想见她！”

“哈哈哈，那就随我走！”书生闻言大笑，说着，他就一把将小和尚拽起，跨上那一匹高头大马，绝尘而去！

一刻后，大青山山后的某处，迎来两位带着一身风尘的贵客，扰乱了他本来的静谧。

“施主，带我来此是何意！”和尚看着周边的林木，急了！他要去的不是这么个僻静山野，而是那间府宅，那个所谓的婚宴，去见她，去见她一面，去说一段话。

若真是世事无常，那他就打算见过她就回到庙中，终身不再入那红尘，只与古寺青灯为伴，只敬如来观音！可是如今怎来了此地？来了此！这如何，还能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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