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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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被赵清绾激动万分的样子吓得呆住了，抽噎了一下才断断续续地道，“公主，那孩子生下来就双眼紧闭，稳婆怎么拍打都不哭，稳婆说………是个死胎………”

死胎！

赵清绾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果然还是不行吗？是她的身上的毒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吗？本来就是啊，她身中奇毒，生下的孩子怎么会好啊，是她贪心了，是她痴心妄想了………

流云见赵清绾哭得伤心，赶紧扶她躺下来，“公主，您刚生完孩子身子还很虚弱，万不可过度伤心，公主，奴婢求您千万保重啊，奴婢求您了，您别憋在心里，千万保重身子，小皇子是有福气的，这人世间太苦了，他不想来这人间受一遭罪，现在肯定去了一个仙禽云集，仙草环绕，喜乐无忧的世界………”

是啊，这人间太苦，她的孩子肯定去了一个无忧无愁，只有快乐的地方。

“那是个男孩？”

流云含泪点点头，想到赵清绾看不到，忙轻声道，“是，是个小皇子。”

“孩子呐，你们已经把他安葬了吗？”赵清绾的声音忍不住颤抖。

流云将孩子抱过来给她，“公主，您昏睡了三天了，奴婢知道您舍不得小皇子，想等您醒过来再安葬小皇子。”

赵清绾将孩子接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纤瘦无骨的手颤颤巍巍地摸上去，他的鼻，他的眼………这是她的孩子！

赵清绾抱着孩子枯坐了一天一夜，嘴里一阵阵地涌上腥甜，都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将孩子抱在怀里，脸贴着他的脸，轻轻地摇晃，嘴里轻哼着哄宝宝睡觉的曲调。

“公主，让小皇子走吧。”第二天，流云跪在她面前恳求。

“好。”赵清绾沙哑着嗓音吐出一个字。

赵清绾亲自动手，将还在埋在了冷宫的院子里，小小的土堆，不留意的话，根本不会知道，那里埋了一个小生命。

外面传来丝竹的声音，流云好像在院中与人说话。

赵清绾听到一个太监捏着尖细的嗓音，“皇后娘娘诞下皇子，阖宫庆祝，连你们冷宫也有赏赐，还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的，还不快领赏谢恩。”

那股腥甜再也忍不住，赵清绾吐出了一滩血。

她的孩子死了，江袭月的孩子却出生了，他们在大肆庆祝的时候，她的儿子却只能独自躺在黑漆漆的地底下。

她趴在地上，抱紧了那堆黄土，心痛如绞………老天怎能如此不公？

………

又一场大雪后，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

赵清绾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她被流云摇醒，“公主，喝点粥吧，你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你是谁？”

哎！又不记得了，流云轻叹一声，重复着近期几乎每日都要对赵清绾说的一句话，“公主，我是流云，是您的贴身侍女。”

赵清绾轻轻点了点头，由她喂着喝粥，却是吞咽都困难，喉咙里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一样，她摇了摇头，便又躺了下去。

流云知道她撑得艰辛，偷偷抹了抹眼泪，也不再勉强她。

自那日院中飞过来一只鸽子，公主扯下那上面的字条看了之后，嘴里就一直念叨着离开这里，一直念叨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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