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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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一个多月，渡过澜沧江，进入眉州境内。这里属于原道宗的势力范围，当年葛抱朴打败魔王拯救了苍生，为感恩，各国一致商定，将峨嵋山方圆三百里的田产划归原道宗所有。其后千年间，尽管朝代更替，习俗仍延续下来。

峨嵋主峰神秀山脚下，一道白玉石牌坊竖立，门楣上书写有三个遒劲的大字：通天门。这便是世人口中的“仙凡之门”，门外是世俗红尘，门内是修道人居住的峨嵋仙界。

放眼望去，群山雄浑，青翠满目，高处云海翻涌，被太阳染成金色，霞光万丈。

杜蘅兰欢呼一声，腾身而起，黄色的身影向上飞掠，片刻间消失在云雾中。

当归看傻了眼，结结巴巴说：“她……她会飞……”

“有什么稀奇，用不了三年你也能学会。”吴有虚轻描淡写说。

自己能在天空飞？当归又惊又喜，神往不已。接着又想起一件事，不解问：“那为什么不直接带流霞师伯飞回来，好早点儿医治？”

吴有虚回答：“飞行有许多限制，流霞师姐伤重，经不起颠簸。”

师徒俩人谈谈讲讲，过了大半个小时，天空中出现几个身影，降落下来。一群人有男有女，个个气宇不凡，杜蘅兰也在其中。众人一齐行礼，口称“吴师叔”。

“不必多礼，赶紧把流霞长老送入‘玉阳洞’温养，我去见掌教真人。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姬云飞，你先带他去

百草谷安置。”

众人闻言都很吃惊，纷纷打量何当归。吴有虚不再多说，飞身离去。

一个笑嘻嘻的少年走上前，拱手施礼：“在下姬云飞，请教师弟尊姓大名。”

其他人在旁边窃窃私语，“蘅兰，吴师叔真收他为徒了”，“师妹，这小子什么来路”……

当归有点儿紧张，小声回答道：“我叫何当归。”

姬云飞问：“何师弟可会飞腾之术？”

当归摇头。

“那我带你过去，可能有些痛苦，你忍一忍。”

杜蘅兰阻止：“你自己都飞不好，怎能带人，别胡闹。”

“到百草谷要翻两座山，用脚走的话天黑都赶不到。”姬云飞说着，拉起何当归的手，腾空而起。下面传来嘻哈笑声，新来的师弟要倒霉啦，哈哈哈……

现在当归明白师父说的“经不起颠簸”是啥意思，他在姬云飞带领下飞快上升，风声呼呼从身旁掠过，耳中嗡嗡鸣响，身体沉重得喘不过气。上到半空中，刚平稳了小会儿，又毫无征兆地向下急坠，令心脏剧烈抽搐。地面的景物不停放大，迎面扑来，眼看要撞到树上。当归吓得闭上眼睛，紧接着身体猛然一顿，转而反身向上。

如此几次，他再也忍耐不住，哇地将肚子里午饭全喷出来。

“你干什么？”姬云飞愤怒大叫，迅速向下俯冲，降落到地面。

当归头晕目眩，跪倒在地喘息不已。姬云飞捡了根树枝挑擦身上的秽物，嘟囔

道：“真倒霉！”

当归急忙道歉：“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呕——”

姬云飞闪身避开，捂着鼻子说：“没什么，第一次飞都这样，有人还吓得从天上掉下来呢。百草谷已到，那边屋子是吴师叔住处，你自己过去吧，我走了。”说完不等当归回答，径直飞上半空。

当归歇息好半天，才缓过劲。他先找尖石挖了个坑，将呕吐物掩埋，然后走向不远处的几间小屋。山谷中风景宜人，青草萋萋，五颜六色的花盛开，一条小溪从更深处流出。两侧为陡削山崖，高达几百米，小屋坐落在绝壁下，木门轻掩。当归没敢贸然进去，在屋檐下坐着，等候吴有虚归来。

天色逐渐黑暗时，一个人从山谷外走来。

当归兴冲冲迎上前，到近处发现，是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他提着个盒子，笑容温和，抢先抱拳施礼：“何师弟你好，在下张子平。吴师叔正与众长老一道救治流霞师伯，今晚回不来。这是晚饭，你吃过后可自行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