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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如果你出生在六七十年代,如果你出生在东北那片从没被践踏过的原始森林里。那么你也许和我一样。记忆里有一辆小火车,自丛林深处呼啸而来。
一、
从前,我说的是从前。
那是一片东北的原始森林,茂密的、没有被人类践踏的原始森林。森林里光松树就有十几种,红松、白松、鱼鳞松、樟子松是常见的,不稀罕。最珍贵的要数刺柏松了。刺柏松又名红豆杉,有极强的药用价值,其中的紫杉醇就是抗癌药物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它的身价不是用米计算,而是斤。黄菠萝、山槐、紫杉、红毛柳等珍稀树种也满目皆是。也是不稀罕。
树干上缠着野葡萄、五味子。秋风一起,葡萄紫莹莹,五味子红艳艳。黑天天、灯笼果儿也在树下垂了沉甸甸的颈儿,空气里流转着淡淡的香甜。
这是孩子们的好时节。
菌类就更多了,臻蘑、冻蘑、松蘑、花子蘑遍地都是,一转身儿一挪脚就踩烂一堆,不用心疼,多得是,转个身儿还有。这些菌类在我儿时的眼里都算不得什么的。高兴了就随着爹娘掠上几把仍在背上的背筐里。晚上回家在小菜园里摘几个辣椒一起炒了,也算得一道下饭的家常菜。
森林里最上数的菌类叫松茸。你可能听说过或者吃过这东西。据说日本核爆炸后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就只生长松茸。没开伞的松茸像男性生殖器,传说此物不仅抗癌防辐射还有滋阴壮阳之功效。这些年松茸的价格一路飙升,一斤鲜松茸差不多可以买半头猪了。
各种动物就不细说了,太多了。除了你耳熟能详的东北虎、豹子、黑熊、猞猁、鹿、刺猬,獾子、狐狸、野猪、狼、各种蛇。当然,还有傻袍子。傻狍子常会跌跌撞撞地奔跑在森林里,蹄起蹄落之际,惊飞树上的鸟儿、花丛中的蜂儿蝶儿。也会撞到树干上。撞上后还一脸茫然地往前冲,不然怎么会叫“傻狍子”。
这些生灵,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惬意地生活着。
与这些生灵一起惬意生活着的,还有我的父亲母亲和乡亲们。
我父亲常捻着酒盅说他是拓荒者。我却不屑,说他是侵略者,比小日本还惨无人道的侵略者,或者是破坏者。他扔掉酒盅斜我一眼,沉思良久说,你也是!
很多年以后,我们同意了彼此的说法。
之前他住在镇上,是个木匠。和其他走街串巷行当不同的是他不必吆喝,只挑着家什跟着来家请的主人去就可以。那时候的手艺人哪个能比他傲气呢。都是一路担着担子风里雨里地吆喝着讨生活的,磨—剪子来,戗—菜刀——。洋针洋线洋袜子,牙刷牙膏牙缸子——。收破烂的则当当敲着大铜锣呼唤,拿破铺衬烂套子来换细碗儿,拿碎铜废铁来换细碗儿——
吆喝声和击打声相互交融,相得益彰。街巷胡同虚掩的木门后面会闪出些女人的面孔,手里端个笸箩。
而父亲只气定神闲地坐在家里,他手边常有一个搪瓷缸子,里面有一层厚厚的茶垢。有人上门了,弓着腰叫一声,师傅,辛苦一下,家里打个被格儿。父亲便神情自若地敲打敲打手里的旱烟袋,再端起搪瓷缸子咕咚咕咚灌上几大口浓茶。挑起家什不慌不忙地跟着走了。
他说:儿子混不过老子儿子就是失败的,我比你爷爷强,他只会种地,而我是手艺人。很多年他都用眼角的余光将这句话扫给我。直到后来我提了正科。
二、
林业局建局后有一次大招工,那时候林业局可是赫赫有名的“林老大”,响当当的金饭碗。于是识字的不识字的,有手艺没手艺的。赶车的种田的都想来试试运气,看看天上能不能掉个金疙瘩一下子砸到自己。
父亲凭着他的木匠手艺和小时候那几年私塾变成了林业局工人。那时候森林铁路刚开始建设,他们这帮人跟在铁道兵后面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喊着震天响的号子将光闪闪的铁轨抬进森林。父亲说,那时候没有挖掘机,什么机械化的物件都没有,就是一群铁打的汉子,硬生生地把光闪闪的铁轨抬进了森林。
母亲那时候还是个眉眼渐开的丫头,她挎着柳条筐给筑路工人送饭,左一块饼子右一块饼子分发下去,一条长辫子在筑路工人的眼波里荡来荡去。
森林小火车开进森林的时候拉来了母亲,她穿着大红袄,发辫盘了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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