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根刺

第217章 总有一些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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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然很不满意我的态度,他用手指关节习惯性的敲了敲桌子,也许已经暗示了某种不耐烦,我提醒自己不要跟他唱反调了。他说:“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意气用事,退钱给我,被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看见,加油添醋,又会描述成什么?别有用心的人会把上次事件联系起来,会不会说成是怀孕的安抚费或是什么堕胎的封口费?你想过那可怕的场面吗?”

“我……”

“你可以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想过你儿子的立场和尴尬吗?”

我语塞。

“冯小姐,到此为止吧。我保证不会再有其他交集。就此别过,就当从来不曾认识。已经给你造成的麻烦和伤害,我深表遗憾和痛心,对不起。也许有些相见和欣赏就是为了别离。但愿后会无期。”

听着如此诚恳的话语,我竟觉得无言以对。

我神清气爽地去了学校。

可是晴天霹雳不多久就下来了。学校通知我,我的辞职报告批复下来了,学校说,本来看我是个人才,想留住我的,可是看看我最近的动态,又是在网络上写一些教育的阴暗面,又是出面维权什么的,把公职人员的形象完全破坏掉了,也就不留我了。也就是说,从法律上来讲,我已经彻底不是学校的工作人员了。学校的领导说,如果我愿意,还可以继续待在学校,但是福利只能享受代课教师的待遇,人员性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

的变化。我想了想,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去,上次的电台也有了新的DJ,我再去,人家未必欢迎,再说也不能去硬抢人家的饭碗根呀!我就继续在学校代着课。

这一天,送孩子们出校门时,我隐隐约约听到有几个校门口的家长在窃窃私语,目光似乎尾随着我,偶尔还对我指指戳戳。我努力保持镇定,放慢脚步,想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听说就是她,在代我女儿班的课。过去好像是个正式教师吧,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现在变成代课的了。”一个三十岁模样的女人轻轻地说。

“我也听说了,好像还离婚了。唉,这种年代,什么事都有。不过据说离了婚,她老公还总给她钱,可见也不是男人不好嘛。估计是她自己的问题。”另一个女人接了话。

我一阵心浮气躁,人言真可畏啊!

“哎,我跟你们说,每个班的孩子都是差不多的,其实考得好考得差最后原因都在老师身上。为什么从幼儿园来差不多的小孩子,都是什么都不懂,最后学一段时间,有的班考得好,有的班考得差,就是老师教得好不好!你没听说吗?就这个离了婚的老师,她班上总有不及格的孩子呢!我看也是,自己的家也顾不好的人,一个班级、那么多个家庭的希望交给她,能好到哪里去?”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边说边唉声叹气,似乎遇上了最晦气的事情。

一下子就无语了。刚进这个系统的时候,我也曾天真地认为,所有班级的孩子都是一样的,差不多的基础,差不多的水平,即使偶有差异,也是平均地分班,根本不存在什么暗箱操作的可能。可是,随着身陷其中的时间越来越久,我开始慢慢明白了一些从前不愿意去面对的现实。每一年,总有很多非常有能力的人,会在分班的时候要求把他们的孩子单独罗列出来,放进一个他们放心的老师班级里。当然能成为这部分人眼里放心的老师,也是一种能力,可惜毕竟班级众多,总有没有被列入“放心”行列的。

总要挑好几轮,才能让各个说得上话的阶层心满意足。一轮是权高位重的,一轮是财大气粗的,一轮是不管孩子父母身份如何,家里总有个沾亲带故的人很不一般的,还有就是公务员、医生、教师的孩子,这样几轮筛选下来以后,所有普通人的孩子放在一起电脑抽签决定放进哪个班级。也有人反抗,学校不该是一方净土吗?为什么要满足这一部分人的要求?这是整个地区,甚至国家的问题啊,绝不是那一个学校的小特色。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学校这些年都要办家长满意的学校,家长忙于工作,很多没时间中午接孩子放学回家吃饭。于是大多数的孩子都有在学校吃饭的要求。至于老师,所有的中午本可以回家做饭、休息的

时间,都得无偿地用来陪伴吃饭的孩子们。于是,上下午被一个午餐就全部连缀在一起了。

就这个食堂,总有那些非常有办法的部门的人,他的一个孩子或是亲戚、同学、熟人的孩子,想到学校要个学额,选个班级,这么细小的事情居然办不到,那么经常来一点食堂食品卫生检查。至于那些招投标中心的,学校都有基建,也有校舍维修等名类繁多的事务,也总有有求于人的时候。这一来二去,需要求助的人多了,那么交往也就多了,就如礼尚往来一样,我帮了你,你总不能过河拆桥的。中国自古就是一个礼仪之邦,这些都无可厚非。可是因为这一系列的社会背景,学生的成绩,最后都归咎于老师的水平,这是一只不得不咽下的死苍蝇,还说不得,摸不得,碰不得。

几轮挑下来,剩下的孩子,要么父母是普通打工族,要么就是留守儿童,这样的孩子,要求读课外书增加见识,要求反复培养学校传达的良好习惯,都是纸上谈兵缘木求鱼。以最简单的打工族为例,很多缝纫女工,一加班就到晚上十一二点,回来孩子已经睡下了,还能做什么呢?这部分孩子往往沟通能力、诉说能力都很弱,迁移到学习上,表达能力、分析能力也受了影响。至于留守儿童,往往爷爷奶奶都不识字,无论要求孩子回家做什么,布置了等于没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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