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昊天罔极，我独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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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昊天罔极，我独不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开始夜雨骤急，冰冷的雨水“扑通扑通”的敲着窗纸。不时会有雨水或透过破旧的窗纸溢溅进来，或从房顶的破砖瓦檐中滴落下来，只一会儿功夫，屋内便已冷冰冰的湿了一大片。

夜飞雪眯起眼睛，默默地打量了这凄惨狼藉的孤馆很久，才慢慢平熄下心中的涛天怒火，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捧出爹娘的灵牌放在桌上，让夜无色磕头祭拜。她在赴京之前被冷家的人告诫过，说冷家如今家有喜事，不宜与夜家的白事相冲，故此，冷家不允许爹娘的灵牌进屋的。但她不管，姊姊已然见不到爹娘最后一面，又怎可不给爹娘的灵牌上香呢？于是，她便请人做了个与众不同的灵牌，这灵牌可折可叠，便是放在她的腰间的束带里，也是看不出来的。只是她却未料到，她姊姊这屋里，竟是连支香都没有。

无香便由烛替代，看着姊姊和青蝉匐在地上低声而又小心号哭的模样，夜飞雪的心里一阵阵地绞痛着，心痛、悲苦和愤怒在她的经脉里横冲着逆行，无处宣泄。辛苦的撑住一个苦涩的笑容，眼中却又已有了泪。昏暗的烛火突暗突明地照在爹娘的灵牌上，也照在跪拜于地上的姊姊和青蝉身上，显得她俩愈发的凄苦和可怜。夜飞雪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方才有力气凄楚说道：“爹，娘，你们现在终于又可以见到姊姊了！希望你们在天之灵，保佑她……”倔强隐忍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滚而落：“爹，娘，姊姊她不是有意不来扶棺，而是……”话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痛苦地望着爹娘的灵牌，眼泪一滴滴的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襟。

夜无色从地上慢慢的爬到飞雪的身边，她那迷蒙而无神的眼睛里布满水雾，慢慢的，那水雾溢出了她的眼眶，化成泪珠滑过她憔悴的脸庞，停在嘴角边颤动着，很快便无声的滴到了她的衣襟上。她苍白着脸色，伸出手胡乱的挥舞着，盲目的想要寻找着夜飞雪的方向，她颤抖着声音，怯怯的，痛苦的，悲哀而又凄楚的轻叫道：“飞雪，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原谅我的无可奈何，对不起，对不起……”

夜飞雪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伸手紧紧的拥住她，青蝉也忍不住爬过来，伸手抱住了她。她们三个，就这样抱成一团，再次放声痛哭起来。雨水从漏瓦之中滴落下来，很快就打湿了她们的身子，于是，她们三个抱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这样，她们的心和身才会稍稍温暖一些。

时间仿佛凝固了，雨水仿佛停止了，只有她们的悲切的哭声，在幽黑长夜里回荡着，随即又被可怕的空寂吞噬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人终于平静了下来，随即便觉得全身发冷，腿脚发麻。她们相互掺扶着站了起来，青蝉又张罗着帮夜飞雪和夜无色更了衣，夜飞雪这才慢慢地将爹娘的灵牌收起，红肿着眼睛，和夜无色手拉手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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