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冰火两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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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奚，姬姓，祁氏，名奚，字黄羊，晋国公室。初次见于历史是“下宫之难”后。晋景公曾下令，以赵氏之田“与祁奚”。因为韩厥仗义执言，景公改变主意，将田还于赵氏。

晋悼公即位后，祁奚再次出现，被任命为中军尉。当时，他年事已高，不久便请老归田。关于他请老一事，有则传说千古流传，称为“祁奚荐贤。”——

祁奚请老。悼公问，谁可代其中军尉一职。祁奚举荐解狐。

悼公很诧异，问：“解狐可是你的杀父仇人，为何要举荐他？”

祁奚道：“君问可，非问臣之仇也。”

解狐正直廉洁，无奈天不假年，很快就过世。悼公又请祁奚推荐贤人接替解狐。

这一次，祁奚推荐祁午。

悼公问：“祁午是你的儿子，为何要推荐他？”

祁奚道：“君问可，非问臣之子也。”

后世赞祁奚“外举不弃仇，内举不失亲”，实堪千古贤臣表率。

以祁奚之才，入仕不久便告老，可见他入仕时年事已高。假设他向悼公提出告老时已有六十，倒推他的盛年，应该在晋成公、晋景公、晋厉公时代。翻遍史料，这三朝并无他施政的任何记录。可见，他年轻时并未被委以重任。

悼公在位时，秉持“抑强扶弱”的施政要领。将祁奚任命为中军尉，如同从沙砾中将金子拣选出来。毕竟，他被埋没已久，又加年纪老迈，实在是太不起眼。从祁奚的际遇，可见公族的微弱。

除了祁氏，羊舌氏和韩氏得到重用。栾书虽有弑君之罪，却也只落得个不明不白的失踪，并未将罪加诸其族。栾黡、栾盈仍能继承卿位，正常升迁，悼公确实用心良苦。

再次提到晋悼公，除了八年九合诸侯的辉煌战绩外，他最令人称道的还应包括对人才的启用。当然，他的本意是扶助公族。毕竟，在景公、厉公朝，先氏、郤氏被灭族，公族势力严重萎缩至退守一隅，早已弱不禁风。

但是，悼公启用的，都是贤德能干的良臣循吏，值得称颂。对赵氏、魏氏的任用，也是独出心裁。事后证明，这两家一文一武，对晋国忠心耿耿，足堪大用。

至于叔向为何不向祁奚道谢，祁奚为何不向叔向道贺以旌功，更非凡夫俗子所能参透。想来，两位智者早已超然事外。

他们早已练就“对事不对人”的胸怀眼光，高屋建瓴。既非私人请托，企图从中渔利，自然不必拘泥于繁文缛节。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祁奚不介意是否得到感激回报，因为他是出于公心替国家挽回人才。叔向坦然接受，没有苦苦执着报恩，意味着，他日若有人才陷入险境，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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