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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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寇疏芳功力暴增，毁掉了天翎甲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在曲梅一带，形成了很大的连环效应，也不由得叫大家对风刀烟渚的线索，产生断裂之念。既然天翎甲没了，这风刀烟渚却又如何去寻，这样成了一个很大的谜团。

钟离涓几个人，一时走在曲梅之北的竹林里，一路无事。

这时候，一个人却笑吟吟走了过来，呼道：‘哦，是钟离涓兄？“

钟离涓看时，却是个秃头，眼神锐利，一身米黄长袍，脸孔微黄，面相倒有几分风雅之气，一时愣了一下，说道：‘哦，你是——元磬？“

元磬这时啊了一声，两人竟然一时激动，双手紧握，心情彼此都十分欢愉。

钟离涓说道：‘元磬，我原本以为多妙宗后继无人，没想到，没想到，你真的活着，真好。“

元磬摸了摸秃头：“哈，就是头发越来越少，都快进寺庙了。“

钟离涓笑着给他介绍，元磬颔首笑了：‘嗯，两位幸会，幸会。“

钟离涓问起了元磬过去十几年的事情，元磬叹口气：‘在这十多年前，我去了湘州，原本是投奔萧誉，可是萧誉被王僧辩，鲍泉所灭，我也只好再寻出路。当时也没去王僧辩之处，因为王僧辩此人非常霸道，加之他麾下人马众多，也不缺人。我想投奔这实力强悍的萧绎，又恐这萧绎和王僧辩不得见容，我当时，眺望长江，一时无路间，当时只好去了襄阳，准备投奔萧詧。可是萧詧，却是联盟西魏，准备讨伐萧绎。我当时一看，萧氏后人内斗，没什么好结果，也就不掺合了，一时又经汉水渡过了商洛一带，进入关中一带。在关中，我结识了宇文家的人。进而，最终我进入了宇文铎的麾下，随之进入荆襄地区，在这里呆了好久，多少日夜我都想回归岭南，可是，多年来也受到了各种羁绊，无法得脱。宇文铎十分猜疑心深重，我本在他那里做护卫，自然也无法轻易走开。就这么耗着，一来二去，我也就习惯了，在荆襄从一个清俊后生，变成了一个中年秃头汉子，哈哈，真是人生无常。“

钟离涓拍拍他肩头，说道：‘元磬，辛苦你了，多年在宇文铎那里，受委屈了。‘元磬吁了一声：’宇文铎这个人，猜疑心重，而且他是荆襄大员，主管军政，还负责节制荆襄各路人马，还要挟制西梁诸位王公大臣。这几年，我没离开宇文铎，有个最主要的缘故，就是他宇文铎一直在暗中搜寻天翎甲，和风刀烟渚的线索，我也查明，当时暗中从楚庸王墓夺得天翎甲的，正是宇文铎本人。“

钟离涓三人才明白，这真是宇文铎当初夺了天翎甲，可是天翎甲又为何到了鄂东呢？

元磬当时嘻嘻一笑，说道：‘这东西，我原想从宇文铎那里盗出来，可是宇文铎防守严密，在存放天翎甲的房间设置了严密机关，很少人可以盗出来，我几次去暗中刺探，都被机关逼了回来，无功而返。可是，天有眼，这东西竟被人盗了出去，流失到了这鄂东郢州一带。这东西一丢，宇文铎慌了神，一时差我出去寻找。当时恰逢他接到了宇文护文书，称萧芮被宇文会杀死一事引发了周齐谈判，我也顺路去尾随达奚震使团东来。宇文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然让我暗中行刺达奚震，以扩大事态。也可能，他暗中接到了宇文护的密令，责令他暗中刺杀达奚震，以达到扩大事态，逼迫北齐就范的目的。我当时，可不想就这么成了一个糊涂鬼，于是我暗中告知叔离翦兄弟，我假装再去行刺，然后做个戏，也好让宇文铎相信，我已尽力，只是天不遂人愿。“

钟离涓点头：“哦，原来如此，你怎知道，叔离翦兄弟会配合你，去援助达奚震？“

元磬笑了：“这就是默契，我当时也没办法，身后就有宇文铎的眼线，当时在广摩湖行刺达奚震，就是宇文护做的局，而这时，我也不可能，不去行刺，所以只好做局，弄个假象，骗骗他敷衍一下。“

钟离涓嗯了一声：‘哦，这也是折中的方案，却也只有你才可想到这个鬼主意。倘若叔离翦兄弟不去，不阻挠你行刺达奚震，你又如何？‘

元磬说道：‘那我也只好，在这镇南驿馆，再去暗中告知高齐的僧侣，如出一辙，我想高齐的僧侣，也不会任由达奚震在驿馆出事，也会出手相助。“

钟离涓说道：‘你当时以叔离翦兄弟为第一方案，而高齐僧侣为次要方案，为何？“

元磬说道：‘一来我觉得，叔离翦兄弟本身就会比较仗义，深知其中利害，高噤等人业已卷入其中，以叔离翦兄弟的个性，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任由事态扩大到周齐交兵。而对于高齐僧侣，我本身就不熟，也不知道他们谈判的真正目的，所以我也只要做个预备方案，以待后用。如果两个方案之间，有个时间差，而被迫我又不得不执行刺杀，那我只好，做大动静，假作被达奚震察觉，就可以无法完成刺杀任务。“

钟离涓笑道：‘你倒是分得清楚，算的仔细，不愧是岭南第一聪明人。“

元磬笑了：‘你才是第一精明人，我只能算是第二。“

钟离涓说道：‘你如今这是，脱离了宇文铎？’

元磬说道：‘差不多啊。如今，宇文护可能察觉到了荆襄异动，所以派出了于翼，也就是于谨的儿子，统兵进入秭归，名义上是为了防范巴东的叛乱再次卷土重来，又暗中遣来了宇文宪，进驻襄阳，名义上是汉水最近暴涨，河堤有倾覆之险，派来齐王宇文宪督造河堤，顺便慰劳宇文铎。“

钟离涓叹道：‘这东西两路人马，都是压制荆襄的妙招，齐王宇文宪一个人，就够宇文铎受了，还有个于翼，那真是怀疑宇文铎的行径了。“

元磬点头：‘宇文铎，确实有点小心思，也曾私自蓄养死士，打造兵器，意图暗中操控荆襄。这消息，不知为何突然走漏，所以引起了宇文护的连锁反应。当时，谈判原本不该是这个结果，他宇文护本想要了高嗣玉的命，来借此向高齐施压。可是，宇文铎的事一出，宇文护就分了心思，也不再追究高嗣玉一事，竟然调回了宇文会宇文至，宇文乾嘉等人，还借此差来了于翼和齐王宇文宪，这一撤一驻，双管齐下，这可是明显猜疑宇文铎，给他个下马威了。“

钟离涓点头：‘也许，宇文铎丢失天翎甲，也引起了宇文护的猜忌，这是个由头。“

元磬嗯了一声；‘是啊，天翎甲这种东西，至关重要，各路人马都是费尽心思不择手段的抢掠，因此死去的人也是数不胜数。而宇文铎谋夺天翎甲后，若是献给了宇文护，或许没了今天的事情。偏偏这天翎甲丢了，消息泄露，宇文护能不怀疑宇文铎，那就没人会信了。宇文铎暗中抢下天翎甲，据为己有，这本身就是挑衅宇文护的权威。宇文护主宰朝政十多年，可谓权倾朝野，说一不二，连皇帝都畏惧他几分。宇文铎如此做法，等同于向宇文护宣战，这也就引起了两人的矛盾，不可收拾。“

钟离涓说道：‘因此你看势头不对，就假借来鄂东之时，脱离了宇文铎？‘

元磬哎了一声：‘我当时接到了宇文铎的命令，前来广摩湖一带，也是暗中监督行刺一事，也要来镇南驿馆做第二套方案，也是行刺达奚震，这种任务太难做。我做成了，那就是千古罪人，我做不成，那就会引起宇文铎的猜疑，我太累了，受够了，不玩了。我想啊，宇文铎得罪了宇文护，一时也无法和解，两人既生隔阂，便无宁日，我也无谓夹在中间，去做宇文铎的炮灰，只好选择悄无声息离开。“

钟离涓点头：‘你的做法很明智，再如此下去，哪天宇文铎被抄了家，你变成了逆党随从，那可是永无宁日了。“元磬笑了：’可是，我还是尽量完成了任务，只不过我在任务执行中，掺了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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