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 祸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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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城西的无墨道观，有一个虢尹道人，在此观中修道。

虢尹道人来自西域，据称是天山附近的人，此人好行仁义，颇有侠名。

虢尹道人也和狄卢道长很有渊源，故而经常在一起切磋棋艺，探讨道法，时而还比试剑法。

这一日，狄卢道长又来了城西无墨道观，两人在一处切磋棋艺，棋盘上摆了一百多子，两人各自拈着一枚棋子，此时该是狄卢道长落子，可是他此时却是犹豫未决，故而迟迟没有落下棋子。

虢尹道人说道：‘道友，近日来九华山如何？“

狄卢道长说道：‘九华山还是老样子，我也很少在山上盘桓，经常四处游历。‘

虢尹道人说道：‘此时，江陵城中，却是风起云涌，这塞北四谲可是威名赫赫，搅得四处不安。‘

狄卢道长终于落下了棋子，虢尹道人思虑再三，也下了一子，狄卢道长才道：“邪不压正，这帮凶徒，迟早会放下屠刀，哎。‘

虢尹道人说道：‘道友，你可知道我这观名为无墨，究竟何意？“

狄卢道长说道：‘我竟不知，你说说。‘

虢尹道人说道：‘早些年，有些人真是好奇，也就为这道观起了很多名字，什么无风，风渊，或者无极，山海，还有什么匡殷，离华，等等，诸如此类，也有人在这大笔一挥，给这道观留下墨宝，可谓是层出不穷，最后以至于四处都堆着这种成摞的墨宝，无法处置。最后，观主忽然灵机一动，嘿，不如叫做无墨，岂不是好？无墨，也就是没墨，没墨即是有墨，这岂不是语带双关啊？‘

狄卢道长笑了：‘这名字倒也不错，很有禅味，好。‘

虢尹道人说道：‘我昔年曾在天山游历，也有见过很多的道观名称，其中以无墨为最佳。‘

狄卢道长说道：‘当然，这江陵府本也人杰地灵，十分引人入胜，江陵自古有之，从秦汉到两晋，都是重镇，连接巴东和郢州，南窥江水，北瞰襄阳，这地界可是出了不少名人。“

虢尹道人说道：‘这江陵，也就在侯景乱时，遭过兵火之灾，再就是梁陈交兵，有过水漫江陵之祸，哎，这些年来，江陵也罕有此等祸殃，真是叫人惊叹。“

狄卢道长说道：‘如今，西梁之地，恰出于周陈交兵的前沿，堪称最佳屏藩。“

虢尹道人说道：‘琅琊王氏，陈郡谢氏，阳夏袁氏，兰陵萧氏，并称江南四大姓，绵延多年，门庭依旧，可谓浩大，门风严谨，确实不易。“

狄卢道长说道：‘多年来，江南门阀争斗也可谓剧烈，侯景之乱前，曾经要求梁武帝赐予他陈谢之家的女儿为妻，梁武帝却十分鄙夷，非说胡人门第低贱，岂可赐予陈谢之女，只能赐予朱张以下的女子为妻，引起了侯景的愤怒，愤而起兵。但是，这也不过是侯景的诡计，企图以此煽动军心，挑起兵卒的愤慨之心。当时，门阀十分昌盛，但也埋没了不少英杰，故而这种煽动可是无形的，也是很具号召力的，却被侯景这种人利用，掀起了巨大波澜，战争瞬间迸发，不少奴隶为了摆脱昔日的旧制束缚，纷纷加入了叛军，可谓声势浩大，江南百年未有如此浩劫。“

虢尹道人说道：‘嘿，这种门阀之事，也怪不得梁朝武帝，也怪不得江南士族，其实祸根只在九品中正，这所谓九品中正，即是论资排辈，论门庭而言政，依家世而排序，简直就是莫大的毒瘤。西晋亡，看似亡于八王之乱，实则亡于九品中正，九品中正一出，门庭小的士族都被拍击到核心之外，别说是寻常百姓，寒门庶族就更是被打压的体无完肤，无法抬头，进而在羌族聚集地出现了叛乱，进而膨胀，蔓延三晋。“

狄卢道长说道：‘你我所见略同。九品中正，实在是害人不浅，多年来埋没了多少贤良，坑害了多少寒门弟子，就说这梁陈两朝，就死了多少寒门人物，朱门的酒肉都已腐烂，路边还有这乞讨的丐者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可谓对比悲惨，无法可想。“

虢尹道人叹道：‘我也曾去过长安，这种对比是明显的。长安的人物，比之南陈大不相同，官吏贪腐者少之又少，军将衔禄进阶可都是靠功劳积累，什么所谓门阀，说有也有，但是不全靠门阀出身才能建功。这也是北周强悍的一个主要原因，门阀争斗，在北周算是比较轻微的，对比当时梁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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