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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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实从老家过来，送给肉末末不少学习用品，还给他买了好几本课外书，其中有一本儿童简笔画的书，里面全是黑白线条描画的小猫小狗，小花小草以及锅碗瓢盆。“肉末末”特别喜欢，一下子就迷上了，整天拿着它照着画。

他不敢老拿铅笔画，那样铅笔画完了就要问爸爸要钱买，而他爸爸一点也不赞成他画画，认为这是瞎玩，没出息。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就找来合适的小木棍，在泥土上画。有时还捡郭紫苏丢在黑板架上的断粉笔头在家里的墙上画，把家里干净的木墙画成了斑驳的花脸。

石头每每看见“肉末末”在画，除了自己要大声呵斥，还要狠狠地责怪春花没管教好儿子，听任孩子到处乱涂乱画。这是别人的房子呢。要是哪天堂叔家的人回来，看见墙上地上全是乱七八糟的画痕，心里该多不舒服。他对着春花骂道：“你个做娘的，让他到处画灵牌子（乡下对画人物像的辱骂），也不管教，小心哪天我抽你一顿。”

春花不敢回嘴，只是默默地把墙壁擦干净。

这一天晚上，青石村放电影。其实现在很多农家都有了电视机，露天电影并没有很多人去看。但对小孩子来说，放露天电影是最好玩的事情。黑压压的人群拥挤在一块大平地上，小卖部灯火通明，新进了很多好吃的零食。还有一些村民把家里产的甘蔗、花生、煮熟的玉米和红薯等，拿过来，往地上一摆，就开始卖。这一晚，大人们一般会给小孩子一点零花钱，让他们买点吃的。小孩子们就三五一伙，八九一群地在场地上奔跑，打闹，直到电影结束。

肉末末吃完饭就撒腿奔向放电影的坪地，那里早已经有一些孩子在嬉闹。他们打闹着，内心充满期待。

天黑时，放映员坐着拖拉机来了，孩子们围上去，打听放什么电影，大概放多长时间。然后赶紧跑回家去向父母报告。

肉末末也不例外，他忽哧忽哧地冲进木屋，大声地叫妈妈。春花还没有回来。郭紫苏闻声从杂屋里走了出来。

肉末末赶紧说：“郭老师，放电影的人来了，你还不快去啊？”

“急什么，还要准备好久呢。你快点洗脸，把作业做完。”

肉末末顿时如临大敌。做作业？做完作业电影都散场了，卖甘蔗花生的也回去了。

他眼珠子一转，说：“我找妈妈去。”逃也似地跑出去了。

次日第一节课，郭紫苏让班上的学生将家庭作业摆在课桌了给她检查。班上20来个学生，除了有几个女同学把作业做完了，其他都交不出。

郭紫苏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但她还是铁青着脸，让没有家庭作业的学生全部站起来。说：“你们知道自己晚上要看电影，应当在天黑之前挤时间把作业做完。或者，今天早点来教室把作业赶完。可是，你们没做就是没做，一点也没想办法。今天回去，给我把这些作业做好，放学时布置的作业是另外要完成的。如果明天还有同学没完成，我会更严厉地处罚。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孩子们沮丧地齐声回应。

晚饭时分，石头和春花回来，照例向郭紫苏询问肉末末的学习表现。郭紫苏就说起因昨晚看电影很多孩子没做作业的事情，还说她昨天天黑时见到肉末末曾回来找妈妈，要他做完作业再去看电影，结果他找个借口跑掉了。

“这孩子好狡猾呀。”郭紫苏说着就笑了起来。

春花听了这番话，脸色暗了下来，她看了石头一眼，没吭声。

石头把手里的农具往地上一放，噔噔地迈开大步往外走去。春花跟了几步，被石头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来。

郭紫苏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她想追上去，春花说：“你别去。他是个怪性格，你越阻拦，他越搞的起劲。孩子不读书是没用的，教训一下好。”

春花叹了口气，就走进了厨房。

郭紫苏默然地站了一会，也回了杂屋。她心神不定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又不时在门口张望一下，希望看到“肉末末”回来。

突然，她看到春花奔出厨房，往外急跑。她立马也跑了出来，听到了肉末末的哭声。

就在郭紫苏快追上春花时，春花却猛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抓住郭紫苏就往家的方向疾步快走。春花边流泪边说：“不去，去了他更加会打死孩子，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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