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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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戒陪着李茹水出了李府大院。

待八戒出去之后，李盛宗与王郎中一起走进了左边的小屋里，他们为了让茹水早日康复，又在从长计议了。

田氏独自站在后花园里，她想起上午的求亲仪式，犹在梦里。她嘴角不由微微扬起，那种感觉实在太美了，她多么希望一切都是真的。但事实上，她比谁都明白，不管她如何信以为真，如何急不可待，那一切终究只是逢场作戏，转瞬成虚。想到此处，她便愁眉莫展，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笑容。

李府的总管李高从外面走了进来，李高在李府多年，早在此事之上看出了眉目，田氏此刻的心思，他自然也十分懂得。话说这个李高虽贵为李府总管，却也只是得个名分，一直不得李盛宗夫妇信任与重用，所以他一直在寻找机会，见缝插针，试图让李盛宗夫妇对其另眼相看。而现在，他觉得机会来了。于是他快步走到田氏身后，作出一脸关切状，奴声道：“小的给夫人请安了。”

田氏转过头，冷冷道：“你有何事？”

“小的便无大事，只是瞧得夫人愁眉苦展，在此站了许久，想必是夫人遇着了难事，便想着替夫人分担一二，所以才……才冒昧打扰。”李高半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难得你如此忠心，那你便陪着我说说话吧。”田氏依然面无表情。

“多谢夫人！”没有向往常一样被田氏赶走，李高受宠若惊，心里暗喜不已。

“你谢我作甚？”田氏并不买账。

“多谢夫人给了小的机会，能替夫人排忧解难，便是小的荣幸。”李高满脸堆笑道。

田氏看了李高一眼，又将目光移到了面前的花上，没再答话。

“夫人愁眉苦展，不知所为何事？”李高抓住机会问道。

田氏依然不语。

李高却也不气馁，继续开口道：“夫人纵是不说，小的也能猜到一二。”

田氏闻言一愣，道：“你且说说看。”

“此事小的不敢妄说。”李高欲擒故纵。

“我叫你说，你只管说了便是，即是说的不对，也断不会怪罪于你。”田氏不耐烦道。

田氏之言让李高吃下了定心丸，便少了顾忌，立刻开口道：“小的瞧夫人所愁，定是与那朱公子有关。”

田氏被李高说中了心思，微微一惊，继续道：“往下说。”

李高如奉圣喻，接着道：“依小的愚见，怕是那位朱公子让夫人看合了心，夫人生了招其为姑爷之意，那位朱公子能得夫人慧眼垂青，想必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胡说！”田氏被说到了痛处，立刻开口打断了李高之言。

李高赶紧躬身行礼，口里连连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田氏别过头去，作出一副赏花状，不发一言。

李高好不容易逮到的良机，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于是再次开口道：“以小姐的姿容家世，这普天之下的男子，只要小姐看上眼了，还不都是手到擒来。以前夫人犯愁，皆是因为小姐眼光太高，相不中合适的姑爷，此番小姐相中了那位朱公子，按理说乃是喜事一桩，哪想夫人却依然愁眉紧锁，看得我这个下人都着急了。”

“本是喜事一桩，但现在不是了。”田氏看也没看李高一眼。

李高小眼睛骨碌碌一转，怯怯道：“听夫人此言，莫非是那朱公子辜负了夫人的抬爱？”李高说完，也不等田氏回话，转而愤愤道：“能得夫人抬爱，乃是他莫大的荣幸，那姓朱的当真是不识抬举，有眼无珠。”

“休要胡言。”田氏呵斥道。

李高见田氏动怒，连忙抬手像模像样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口里喃喃道：“小的嘴欠，嘴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