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玉泉已远任鸟飞，诚言坦心初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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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四周都被臭味弥漫的时候，众人循着这恶臭味一看，这味道正是从欲要出城拉着粪桶的小板车上传出来的。

也不知是隔了几夜的粪肥，那味道真让人忍不住快要吐出来，捂着鼻子似乎都能从指头缝里钻进来，让人的肚子里翻江倒海，险些要把肠胃吐出来。

推着板车的那人也露出头来，大家一瞧。是一个脏兮兮的小老头，只见他全身上下的衣服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破破烂烂的露出里面黝黑的皮肤，他半灰不白的胡须几绺几绺的粘连在一起，看起来邋遢不已。上面还有污浊的脏物，让人看得更是如欲作呕。

一听那搜查者的呼叫，吓得这小老头一个趔趄。一只手扶着那小板车才颤巍巍的站住，差点没有跪倒在地，那样子看上去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官爷……各位官爷，小老儿只是拉粪，拉粪出去浇地，望各位高抬贵手，放小老儿一码。”老头佝偻着背，有气无力地说着，时不时的他还吸吸口水，看起来像是得了什么重病一般。让人忍不住的离他越远越好，否则真怕染上什么恶疾。

“嚯，你这恶心人的老东西。没看到戒严吗？！还他妈乱闯。”这位大爷被这气味熏得是实在难受，他刚刚才吃完饭前来换班，谁成想会遇到这么一堆黄白之物，还有这么个恶心吧唧的脏老头，真是让人倒胃口至极。

一手捂着鼻子，一只手赶忙挥了挥。“滚吧滚吧，赶紧从老子这滚远些，老不死的东西……”他嘴里骂骂咧咧，赶忙让开一条路。恨不得一脚就把这老头踹的远远的，最好永远别看见他。

手下人见了有些着急，“头儿，上面说出城的无论是人是狗，都要细细盘查，不能放走任何一个可疑的家伙，咱们这检查都不检查一下，怕是有些……不妥吧……”

话还没说完，那头儿伸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打在说话人得脸上甚是响亮。“你他妈瞎啊！这老东西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那行凶者就算伪装，能把自己糟践成这鬼样子吗？你也动脑子想想，别一天只知道光出力不动脑子。”

正教训着手下，眼角瞥见那板车从自己身边经过，老头推得是摇摇晃晃，那桶子好像是快要掉下来的样子。惊得他一下跳开，躲得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这东西落到自己的头上，那怕是洗上几个月都洗不干净。

一行人目送那老头缓缓地走远，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只因为那滋味实在是太冲了，味道简直冲的有些辣眼睛。

那头儿说的对，没人伪装能如此的作践自己，也没人能如此的惟妙惟肖，伪装手段这么高超。

可是偏偏杨无善却有这个本事，当年他也在书上看过有关方面的点滴记载，觉得颇有兴趣，便缠着师父教给他。首阳认为技多不压身，正好杨无善有这个兴趣，也就倾囊相授，并且把自己年轻时所学的缩骨术通通都教给了杨无善，这更是让他如虎添翼，能够在体态上模仿的十分神似。

出来时，首阳交给他的包裹里也有着易容的道具。仿佛是未卜先知的准备，杨无善却猜得到，这是师父以防万一为自己留的后路之一，只为了护自己周全，没想到没过多久就用上了这逃命的底牌。

出了城，杨无善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顿时他如同一只终于从困牢中逃脱的小鸟一样，感叹着自由的可贵，还好这次他足够机灵，才让这件事情变得有惊无险。不过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不是好运，出门才这么几天，就结上了柳家这个仇敌。

过了一会儿，在已经看不见玉泉关的一条小路上。杨无善恢复了本来的面貌，继续着自己去往凤岐山的道路，本来以为这条路会像刚开始那样没什么意思，肯定很是枯燥。

可没想到来到了这玉泉城，人人都是看自己不顺眼一样，自己躲着还不行，偏偏有人明目张胆的挑衅。这也算是旅途的乐趣了，有惊无险，他倒是很享受这几日的种种，总比整天闷在苦无居里要好很多……

虽然性格比较内敛，但到底是年轻人的心思，一会儿就把忧愁抛在了自己的脑后，不去想柳家的那些乌七八糟。

……

梅游钧也是几天前刚刚到这玉泉城附近的，无巧不成书的是，他那日也正好在杨无善吃饭的那家酒馆，杨无善听到了那兄弟二人的对话，坐在那兄弟二人不远处的梅游钧也是“看”到了他们的对话，这位梅公子从小目力超凡，加上家里人刻意培养，所以他有了观唇辩语的本事，也正是这一点他将那两人的话“看”的是一字不漏。这两个贼人让他顿时怒火中烧，正准备找个僻静处出手惩罚他们一番。

虽然他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是既然遇见了如此下作的贼人，他也不介意亲自出手惩戒一下这两个蟊贼。自这两人出了酒家之后，梅游钧就在后面远远的吊上了尾巴，行踪隐秘的跟着这两个人，寻找下手的时机。

这二人竟然也是颇为配合，不紧不慢的赶着路。直到发现了这两兄弟是跟着前面那位冤大头时，梅游钧才明白过来，不然他真的以为这两位为配合自己才来到了这密林中。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行走江湖的，想来也是平平无奇之辈，否则竟然没有发现这两个人的行踪。

梅游钧没有出声提醒那个冤大头，只是悄悄伏在一旁静观事情的发展。他从小听家里人讲述，对江湖事也是耳濡目染，听到了这兄弟二人是为求财而来的，在鄙夷他们的同时他心里也在想，这冤大头还真是不小心，财不外露的道理都不懂，还敢揣着金子大摇大摆的行走江湖。

看了一眼那冤大头，模样倒是生的不错，俊俏是蛮俊俏，可惜好像是个绣花枕头，如果他抵不住二人攻击自己到底是救不救他呢？梅游钧还算是比较心善，平日里对人也是比较仗义，所以遇见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几分犹豫。

他这边还在想些有的没的，杨无善那边已经动上了手。战局发展的倒是很快，眼见着杨无善处于劣势。梅游钧也顾不得思考太多，正准备出手相救。却没成想一瞬间又是形势立变，那冤大头竟然也是有些门道，眼睛一闭像是使了什么阴招。那两个贼兮兮的弟兄俩就身首异处，都到阎王那里报道去了。

那死掉的两个弟兄俩死得糊里糊涂，可是躲在一边的梅游钧却看得清楚，这绣花枕头好俊的剑法！不仅剑法有着几分高手的精髓，最主要的是他手里的这柄短剑也不是凡物，远远看去也是一柄上好的宝剑。

正想着事情已毕上去拜会一下，听到了杨无善那最后一句话，梅游钧没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这冷冰冰地家伙也是个活宝。再一看满地血腥，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他忍不住一声干呕，也管不得暴不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