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梦游

作为村长，李国才在村里很有威望，一路走来不断的有人打招呼。他带着我们拐进一条巷道，指着巷道尽头的一个院子说：“前面就是李老二家。”

我顺着李国才指的看去，见那院子十分的破败，院子门口站了几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这群人中有个人引起了我的好奇，他没和别人交谈，站在院子门口，半个身子探进去，脑袋转来转去的像是寻着什么。

我们四人走入人群，顿时成了这伙人的焦点，村民们向李国才问过好，男人们纷纷把目光落在了林雅薇身上。

李国才看到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的汉子，撇下我们，拨开众人，几步赶到那汉子身后，朝那人屁股上踢了一脚。

门口那汉子挨了一脚，转过身来，张嘴正想骂人，看见身后的是李国才，忙把嘴巴闭上，像做了错事一样低下了头。

李国才狠狠地说了一句滚回家去，那人一刻不敢耽搁，灰溜溜的立马离开了李老二家。

李国才将那人打发走后，转过身来，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嘴里说着“都别围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将一伙人哄散，把我们领进李老二家。

李老二家的院子外面看起来破败，没想到里面更是寒酸。在这个年代，不少农村的院落地面都进行了硬化，李老二家的院子还裸露着泥土。只在院子北面有三间房子，样式还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土坯房。

灵堂设在堂屋。在屋门口摆了一张八仙桌，桌子前沿摆了一个香炉，上面插着三根快要燃尽的供香，香炉后分别摆着一盘瓜果和糕点，贡品后立着一张遗像。八仙桌后是一口薄棺材，。

我粗粗的将李老二家打量了一番，可见这李老二家是个实在的贫困户。当我看到那张遗像时，却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这李老二的老婆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没想到居然是个眉清目秀的中年妇女。就在我看到那张遗像时，心里说不上来的压抑。

我们按照当地风俗，对死者祭奠了一番。林雅薇指挥着黑子，便开始了拍摄。我在院子里待的压抑，从院子里出来透透气，李国才也难得的没跟着林雅薇转悠，也从院子里出来。

我掏出黑金城，给李国才让了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我没话找话，问李国才道：“这李老二家情况不太好啊？”

李国才将李老二家的情况向我介绍了一下。原来这李老二四十岁，小时候得了一场病，伤了脑子，落下个脑瘫的毛病。三十五十岁那那年，他爹妈好不容易打听到隔壁村高家庄有个哑女，也是三十岁了还未出嫁。全家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将这高家姑娘娶进了家门。高家姑娘虽然口不能言，但是长的也算俊俏。过起日子来也是把好手。将这李老二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李老二娶了媳妇没两年，爹妈就相继去世，没想到今年哑媳妇也得治不好的病，这不是没多久也死了。

我听了以后唏嘘不已，感慨着李老二也是个苦命的人。其实我对他的哑媳妇还有点好奇，我问李国才哑媳妇得的什么病？没想到李国才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迅速恢复正常，说我也是听说，这婆娘平时也不怎么和人接触，具体什么病我也不清楚。

李国才语焉不详，我也没深入去问。我们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些闲话，我总觉得李国才不太想和我继续说话，便找了个借口进院子去找黑子他们。

走进院子我看见黑子和林雅薇已经走进了灵堂，黑子扛着摄像机，在林雅薇的指挥下围着棺材前前后后的进行拍摄。那口棺材头上画龙，底上画鹤，两边画着暗八仙，确实好看，就是做棺材的木料确实不怎么样。

不知为什么，我只要一进这院子心里就压抑的难受，我张口使劲呼吸了几下，那种压抑感也没有减少。不由得我想起我和黑子在纸火铺喝酒的那天晚上，想把黑子叫出来，但人家是在工作，我又没什么好借口。再说黑子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正在我感到为难的时候，李国才进来招呼林雅薇道：“领导，这边拍的差不多了吧。现在还没什么好拍的，今天晚上我们请了道士，到时候再拍，那才热闹。”

林雅薇听到李国才的话，带着黑子来到院中，说这边已经拍的差不多了，那就等到晚上再拍。

李国才带我们走到隔壁院子，推开院门大喊：“虎子他娘，家里来客人了。”

这户人家的家庭条件明显比隔壁李老二家好了许多。随着李国才声音刚落，堂屋里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慈眉善目的妇女，一手掀起门帘，一手招呼着我们说：“村长来了，赶快屋里坐。”

我们跟着李国才进了堂屋，屋子里典型的当地农村富裕家庭的摆设。屋子里北墙冲门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子左右两边各放着一把老式靠背椅。屋子西边摆着一张双人床，一道门帘将床与这屋子隔开。东边摆着电视柜，上面放着一台四十二寸大彩电，电视柜左右两边各放着一组沙发。

我们在沙发上坐定，李国才对虎子娘说：“这是市里来的领导，到咱们村拍点东西，今晚就搁你这用饭了。”安排完用饭的事情，他又对我们说：“领导们，今晚你们就在这吃饭，村里还有点事，我先去忙一会，等晚上道士到了，我再带你们过去。”

林雅薇作为我们的联络官及发言人，应付道：“行，村长，辛苦你了，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们了。”

李国才又交代了虎子娘几句，便出门去了。虎子娘给我们倒了杯茶，看看时间还早，便和我们聊起天来。听到黑子他们是电视台的，一个劲的说，难怪呢，原来是电视上的人，难怪长的这么好看。当然了，人家说的是林雅薇，肯定不会是黑子。

我对李老二家的遭遇挺同情的，好奇驱使下，又问起虎子娘隔壁的事情。我问她哑媳妇究竟是得什么病死的？其实我还有个私心，如果哑媳妇得的是传染病，就叫黑子拍摄的时候离棺材远一点，免得染上什么病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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