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姥爷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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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暮，帮我拿下东西来。”

我跳下凳子来到外屋，姥爷的手里各拿着一个中间掏空的圆盘，看到我出来对我说到：“你去那屋的小纸箱里帮我拿三块墨条过来，就是黑色那个长条细块儿，去吧。”我掀开外屋的门帘走了进去。外屋很小，地面并不像里屋那样是水泥地面而是和妈妈家那样地砖，靠窗搭着一座炕，上面很干净靠墙有一个大纸箱里面净是些叠好的被褥因为太多都从箱子里冒了出来。地上有一个黄色的衣柜上面装有一面长镜，衣柜的右面是一个木质的书桌上面摆放着几个纸盒和水壶，米面什么的都被放在用砖块垫起的木板上。“暮暮，你找到了吗？纸盒我给你放地上了，就在门口那儿。”我收回心，找着姥爷口中的纸盒，它此时正躺在靠墙的地上，里面装的是些黑色外皮的笔记本，夹缝里是姥爷和我说要找的东西，在那下面还压着半张照片的背面另一半被压在了笔记本的下面。“暮暮，好了吗？”姥爷又在喊我了，我赶紧从里面扣出三个来拿到手上，跑回了里屋。

“爷爷，是这个吗？”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姥爷。

“对，就是这个。你坐上来，把水喝了，我把墨磨磨。”

“姥爷，你拿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我问姥爷。他把我抱起来放回凳子上，指着两个圆盘中那个黑色说：“这个啊叫砚台，一会儿毛笔就从它空出来的肚子里蘸墨，这个绿色的叫墨洗一会儿用完毛笔要在这里面把毛笔上的墨清洗掉，你刚才给我拿的啊叫墨条，用它跟砚台摩擦啊就会有墨出来了。”他把三根墨条中的两根分别横着压在了铺开的纸张的左上角和右上角，然后拿过墨洗到外屋接了一盘清水放到柜上，他把手伸进墨洗里然后把拇指聚到一起让水滴到砚台上，拿过另一个墨条在砚台上顺时针地转着。

“好了，仔细看着暮暮，姥爷教你第一个字。”砚台上流出了墨汁，他拿过一只毛笔在那上面蘸了几下，然后五根手指变换着位置，大拇指无名指和小拇指在笔管的同一侧，食指和中指稍微分开在笔管的另一侧，大拇指处在它们的中间位置。他把毛笔握的笔直和纸面垂直，比量了一下在尽右侧的上方落笔，他先由上而下的写出一竖不做停留的把收尾结束在起笔位置的左下方，抬起笔在由竖向左过渡的位置开始向右下方写出第二个笔画，越写越趋近于一条横线等到末尾差不多同右端的到一条直线直线的时候，收笔。

“姥爷，你写的这个是什么字啊？”

“暮暮你记住，这个字叫人。”

“人？”

“对啊，就是像暮暮和姥姥姥爷这样会说话可以思考的都是人。”

“那爷爷和奶奶他们呢？也是吗？”

“当然了，如果他们听到你这么问，一定会气的要打你。”他把毛笔耽到了砚台上，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他从毛笔里挑出一个相对来说小的在砚台里蘸了蘸递给我说“拿着，姥爷教你写这个字。”他掰开我的手指做成他刚才的样子，用他的手把我的手包住“大拇指和食指用力捏住笔管，举直，对，落笔，看到毛笔笔锋触到纸面就可以行笔了，先向下画竖然后然后朝左把撇撇出来，慢慢地，停，起笔，找到了刚才的拐点，稍向下然后向右下方行笔，不要一直向下，慢慢地让它向右走差不多成一条直线，好，停。”在姥爷的帮助下，一个“人字”被我写在了纸上。姥爷的字很好看，端端正正一丝不苟，没有一点秀气和优雅的格调，可它一摆在那里就传递出一种质朴的简美。而我的虽然在姥爷的操作下完成，但仍然像是小孩子顽皮的闹作，只能感觉那两笔的搭配认出这是个“人”字。

“写的不错，这种写字姿势可要记住，以后还会有硬笔的都要记住，掌握好姿势才会写出好看的字，知道吗？”他摸着我的头说，“一撇一捺即成人字，一字之间便是一生。这人的两笔就好比人的两条条腿，人走路要脚踏实地，起笔也要着重有力，走路要大步缓行，字中的开口也要大，前脚迈出要问问着地，最后一捺也要缓缓收尾。”他拿起笔把墨蘸了，念叨着又在我写出的旁边写了一个“人”字。一大一小的摆在纸上。

“记住我刚才交给你的姿势，再多练练，等到你爷爷接你的时候展示给他看。”

我学着姥爷的样子，在纸上一笔一笔地写着。我总是掌握不好每一笔行进的方向和力度，尤其是最后一笔总是忘了缓缓地靠右，收笔总是低于左边的尾端。我看着爷爷写好的字有些急了，额头开始渗出汗来。我愈加练的急了，姥爷告诉的练习技巧也被我抛在了脑后，顿笔和行笔之间不做停留地就在纸上画出下一笔。

“不着急，慢慢来，你练的太快了，看，笔尖上的墨都没了。”他按住我握笔的手把毛笔从我手中拿走斜着放到了盛满清水的笔洗里，用手背把我额头上的汗抹净了。我泄了气一样坐在凳子上，我只是盯着姥爷在纸上写的字发呆，两手放在柜子下面扣扯着。

“我写的是不是很难看？爷爷不会喜欢的吧。”我把头侧着贴到柜子上看着他问道。

“难看？我并不觉得，相反，我更觉得你写的比我写的看上去要好看，一个四岁孩子的手笔，我看到的只有纯真和稚嫩。而我们这些男人写出来往往都会缺失掉这两样东西。就像我活了差不多一辈子只知道按规矩办事想着简简单单就好，所以我写出来的字哪一样都不突出。我相信你爷爷也和我一样会很喜欢你写的字。”

“真的吗？你真的这样以为吗？”

“当然。这你可以去问你姥姥，你就会知道我可从来都不说慌。”

对于大人说不说慌这件事儿，我一向看的很重，想到姥爷还会有一个证明人来证实他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我激灵一下就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紧跟着就要冲出屋去。姥爷拦截了我的行动，把我捂在他的怀里说：“怎么了，你要干嘛去，怎么像个小土匪一样呢？”

“我要去问姥姥，看你是不是真的不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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