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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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仪在医院里听身边的大人谈起冬眠疗法，问主治医生，他是不是要死了。

“不，我们会把你放进冬眠舱中。”高医生语气一如既往的轻快，“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会躺在猎户座的空间站中，有冰冷的机器声在耳边回荡——小伙子，欢迎来到未来。”

大夫的手指在厚厚的病例上弹了弹：“到那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恢复健康，可以再活一百年、两百年、五百年，一直活到做好准备去迎接死亡为止。”

“真的么，我不会……”舌尖的下齿上停顿了一瞬，“永远沉睡？”

荀仪盯着大夫的眼睛，想要捕捉其中的犹豫和怜悯。

十四岁，恰好是介于小孩子和青少年间含糊不清的年纪。

大人总觉的这个年纪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整天活在某种简单、童趣的幻想世界中，给根冰棍吃都可以乐呵半天。

或许有些流鼻涕的蠢小孩真的如此，但那不是荀仪。

同邻人之间的差别很大，《简·爱》里的小女孩海伦会把死当做好玩的游戏。

而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医院里长大，荀仪已经对死这个抽象的感念有了足够了解。

他有足够的理智区分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善意的谎言。

冬眠，绝大多数人看来不过是建立在云端的梦境。

绝症面前，接受死亡无疑需要常人所不能具备的勇气。与之相比，即使变成一具没有知觉的躯体，心理上却好接受良多。

高医生垂下头，直视荀仪的双眼，“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