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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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黎明，一连飞舞三日的大雪终于停歇，一尺余深的积雪寸步难行，韦博却是早已迫不及待，悄然从两里外的历山城，一路向历山峡谷踏雪而来。

来到沧海灵境已经十年了，幼时成长的十年看似转瞬即逝，然而当心中有所希冀后，时间就像一叶飘零在大海上的孤舟，总也盼不到边。

不止韦博一人，来到沧海灵境后，认识的同龄朋友，也都在日夜期盼这一天的到来——启灵大典。

当然，也可以说，沧海灵境凡是长到十五岁的男女，身体开始能够承受得住灵晶的力量，都在期盼启灵大典的到来。

只是，灵晶甚是调皮，要么一堆堆一窝，几百年也开采不尽，要么一滴也没有，只能干瞪眼，于是无有灵晶存储，且无有重要战略资源交换的国度，适龄男女的启灵大典便需无限期延长。

不像韦博所在的显国，乃是整个东境灵晶存储最大的国度，每五年便会举办一次启灵大典，依御灵者星级，分派前往各地御灵院训练培养。

也正是居住在东境灵晶存储最大的历山峡谷，常年与灵晶打交道，韦博认识到了灵晶的威力，和他的朋友们，对本次启灵大典期望非常，早早约好今日于谷口汇合，好为启灵大典后，各奔前程的友谊，做个道别。

不多时，韦博已然站在了纵贯南北的历山峡谷谷口三道交汇处，回身顾望，无数脚印相连，形成一道蜿蜒的雪印之路，款款通向白雪皑皑的历山城。

再正身延谷口向谷内望去，宽约二百余丈的大峡谷内，一座巨型七层高塔从深谷内擎天而起，高出谷口数十丈。

犹记刚来到沧海灵境，见到这尊擎天巨塔时，巨塔高出谷口百余丈，直插云霄，可想而知，短短十年，从历山峡谷采集而出的灵晶有多少。

灵晶威力非常，也注定了它成为各国不可或缺的战略资源，历山峡谷的灵晶存储又是整个东境九国与北境天都上域抗衡的希望，以致此处驻扎了三批军队守卫。

沿谷口而下，巨塔第五层的谷内东西两侧，鳞次栉比人工筑建六百余座屋舍，是日常采集灵晶的矿民居所，正北方原本是宽阔的峡谷，为了方便运输灵晶的各司协作，早年间已然借人力搭建而成一座镂空的高台。

高台下修筑暗渠，便于峡谷内水流驱动巨塔运转，只是如今正值冬季枯水期，峡谷内倍显安静。

而峡谷南面，围绕擎天塔，十年前也修筑了一座高台上，除了协同运输的各司部，还有各国遣派而来的亲使，常年落驻高台上的亲使院。

韦博的父亲韦姜，十年前为显王三顾为亲使院主簿，掌管接待常年落住历山峡谷的各国亲使，也就是在韦氏夫妇赴任途中，韦博来到了沧海灵境，附身于夫妇二人病危的四岁幼子身上。

峡谷西岸军旗在寒风中飘扬，沿谷口形成半圆阵型的是东境九国联盟中，实力最强，每一届启灵大典都人才辈出的定朔国关氏关家军，关家军驻守此处，多有监军的意思。

至于脚下的东岸向南百余里，则由显国镇军大将军，及其麾下两万虎啸都镇守。用虎啸都少主、韦博的死党，程毅的话来说，谁人敢在虎啸都眼皮底下动花花肠子，那就拉出谁人肠子来晾晾。

此话无有半点虚言，历年来，前来历山峡谷，偷摸抢骗灵晶的各路人马，大多都在不远处的峡谷东坡永远落住了，且虎啸都还很仁慈的赠与了他们一座人生后花园，只是那一座座人生后花园前，都有一尊记载他们姓名、籍贯的石碑。

不过，这两年，虎啸都着实有些不厌其烦了，每每有肠子不安分之人，虎啸都的都头们不仅石碑也省了，甚至连人生后花园，都要忽悠韦博这群好事分子，去东坡随便挖个坑，草草了事。

念及此事，韦博不由警惕起来，东西两岸的谷口都是全天轮班守卫，风雨无阻，怎地自己站在谷口好大一会，不仅没有守卫巡逻，连谷口东侧高台上，六座守卫营房也无一丝响动。

“一帮懒虫！即便今日不是五年一度的启灵大典，也不该这般贪睡，放松警惕，万一贼人趁大雪漫漫，潜入谷内，盗走了灵晶，你虎啸都威名丢了事小，冷不防，为天都上域的奸细破坏了灵晶矿脉，纵然拉出你们的肠子晾晒，也难辞其咎。”

他嘴上虽这般说，近些年来，早已和这班守卫混熟了，更希望是夜里寒风凛冽，巡逻的守卫进去烤火取暖了。

摸近营房之际，嘴里还不忘念叨着：“去年给你们装了玻璃窗户防风，可别只顾烤火，忘了打开通风，二氧化碳中毒了。”

说起玻璃窗户，这班懒虫还得谢谢韦夫人，四年前，韦母回了一趟娘家，等再回到历山后，竟一病不起，大夫说是感染了风寒，下了药，却迟迟不见好转。

受她多年疼爱，韦博也是忧心忡忡，偶然看到漏风的窗户，才想起自己以前住了十几年玻璃窗户屋舍，也记得玻璃的制造原理，倒腾来，倒腾去，竟然还真给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