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纪元的萌芽（下）

一个醒了，一个又倒下，韦姜刚轻松片刻的神经，又紧绷如弦。

此刻的他，已然经不起风浪，但凡再出半点差错，下一个倒下的可就是他韦姜了。

显王也经不起，甚至整个东境九国都经不起。

自从厨子萧让率族人返回极地冰原后，漫天飞信如牛毛细雨一般，向历山峡谷飘来，诸国还没意识到局势悄然的变化，只想着一旦开春，灵晶运达不到本国，国内局势必然动荡。

亏得显王一拍案：“成也我显国，败也我显国，不如诸位亲自来取灵晶？”

……

自此，历山峡谷得以短暂安宁，但，韦姜明白，历山峡谷一日不曾恢复灵晶产出，整个东境都会出于极度紧张状态，渐而也会影响即将到来的百年大劫。

而历山经此大难，人心涣散，若非厨子出手及时，保住昔日骨干建制，而今历山峡谷早已分崩离析。

凝聚人心最好的办法，无疑是先行动起来，调集所有人，力往一处使。

在历山，唯有灵晶有此吸引力，也唯有灵晶有此凝聚力。

这一月来，除了救治伤亡，半截擎天塔也被清理出来，恢复运转，虽只有半截，但擎天塔五到七层，都是为防御而加设，四层以下，才是擎天塔助力开采灵晶最主要的部分。

眼下，首当其冲是路！

没有路，擎天塔助力开采再多灵晶，也运不出去。

而从历山峡谷谷口起，向东北方向的显江一路看去，因战事导致的一地狼藉，没有个万把精壮劳力，想在这寒冬腊月清理出一条平坦道路，无疑于痴人说梦

历山城所居之人，不是老弱妇孺，便是因各种原因伤病的矿民，而谷内精壮矿民又因此前萧让、宋定波交战时，气浪翻飞，死伤惨重。

加之采集灵晶需危险非常，需打起十二分小心，以前唯有熟练生巧之人，才有资格下去，如今矿民所剩无几，更不能差使他们去修路。

不得已，韦姜奏明显王，从附近县乡，调集来三千差役，可两日下去，发现也不过杯水车薪，根本不可能在开春前完成。

心急如焚，却无人能解心忧，苦恼的韦姜走出临时都督府虎啸都议事厅，漫步在峡谷岸边，也不知如何是好，脚下无定，竟鬼使神差来到了历山城自家门口。

这才想起，自那日老师万花道人一病不起后，自己还没回家看望过呢，也不知病况如何，儿子身体又恢复的怎么样？

抬腿阔步间，已是到了院中，却猛然发现，府中前堂空无一人，连唤数声，亦是无有动静。

莫名不安涌上心头，韦姜顺手抽出佩剑，沿回廊悄步摸向后堂，但见府内众家童侍女，乌泱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争先恐后，好似在观望什么稀奇之物，连妻子任娇亦在其中。

然而，待他近前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恩师抱恙，你等不好生照料，反将其搬出屋来，塞进这缸中，是何居心？”

但见万花道人双目垂帘，脸上无有一丝气色，半截身躯更是被埋进一口三尺高的大缸里，周边洒了些许有机肥料……

韦姜向来温和，于府中家童侍女亦如是，突然勃怒，确实吓了众人一跳，一个个楞在当场不知所措。韦姜欲趁机将万花道人抱回屋内，却被任娇拦下，不由得更为恼火：“你怎地也与他们一起胡闹？”

他这一怒喝，直接吓哭了任娇，一时间泪水婆娑，滴答在衫，韦姜霎时心软，语气斗转，变得温和非常：“恩师雅称万花道人，却也不该真当作花来赏嘛。”

闻言，任娇小脸气得通红，呼哧呼哧：“恩师、恩师，一口一个恩师，和你恩师过去吧。”

言罢，甩开韦姜安抚之手，侧身朝前堂小跑而去，转而变成韦姜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一股腐臭味道涌入韦姜口鼻，他下意识看向缸中万花道人，那腐臭倒不是来自缸中铺洒的有机肥料，而是万花道人本人。

其人口鼻、脖颈，皆有腐烂之相，隐隐散发臭味，像是坐化了已有个把月，可自己明明离家不过五日，忙探手一试鼻息，竟然呼吸均匀，俨然一具活死人。

“怎……怎么回事？”韦姜吃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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