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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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想起辰南天在桃林边对他说的话，他心里突然冒过一个大胆的念头。素闻镇南王辰南天宽厚仁德，今日所见，也的确温和可亲，毫无盛气凌人之势，如果，他救治了他的儿子，将熙儿托付给他照顾，是否可行？

他低头看向熙儿，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细嫩的小脸，心中犹豫不决。

华闲云坐在熙儿的床边仔细思考了一夜，心中已有想法，但还是决定先和辰南天谈谈。

他走出屋子，天刚微亮，四周笼罩在一片静谧的朦胧中。他径自走到帐篷前，天元与迪青脸上挂着明显的疲惫与谨慎，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烦请二位通报，华某求见王爷。”华闲云道。

不等两个侍女回答，门帘却已掀开，辰南天走了出来，布满血丝的双眼表明他也一夜无眠。

“华大夫起得好早。”他淡笑。华闲云点头，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沿着湖畔缓步走远，“王爷心中，一定怨恨华某见死不救吧。”华闲云停在一丛茂密的苇草前，道。

辰南天站在他身侧，与他并排，道：“除非此时你我处境互调，华大夫方能明了景某心中的感受。”

华闲云轻叹一声，道：“不论是在此之前，侥幸的话，或是在此之后，我都可以救治令郎，唯独，此时难做。”

不待辰南天发问，华闲云突然转身，看着辰南天问道：“王爷认为，为人最重要的信条是什么？”

辰南天心中奇怪他刚才的话，见他突然转移话题，不得不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道：“景某虽身为一方王侯，然而平生所信的，却是祖训的一个‘仁’字，仁者，方能为人。”

华闲云点头笑道：“素有耳闻。”

他转身，沿着湖岸走去，内心权衡着。

“不知华大夫适才那句‘此时难做’是何意？”辰南天跟在他身后，忍不住脱口问出。

华闲云停下脚步，半晌，转过身，看着辰南天，道：“王爷，华某可以答应救治令郎，不过，华某也有一事要求王爷。”

辰南天一愣，忙道：“华大夫请直言，只要景某力所能及的，绝不推脱。”

华闲云微仰头，目光悠远，道：“自从华某学成医术以来，不曾拒绝过任何一位求医的病患，此番，之所以不肯为令郎医治，只因要解除令郎所中顶芒红之毒，起码需耗尽华某一半的功力，而华某有一位劲敌，七日之后便要来寻仇。

此战生死难料，本来人固有一死，华某也无所畏惧，但如王爷所见，华某膝下尚有一名幼女，若是华某不幸身死，却又有何人可以照料她？

熙儿生性善良，昨夜因为令郎吐血一事，回来哭的很厉害，求我救治令郎。同是为人父母，若非情非得已，华某又怎忍心让王爷承受丧子之痛？

华某可以救治令郎，只求王爷离开之时，将熙儿一起带走，若此战华某侥幸不死，必去贵府接回熙儿，若三月之内，华某还未到访，请王爷代为照顾熙儿，直到她成年，不知王爷可否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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